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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学生考古,北大考古博士考察

历史趣闻     2023-7-5     点评:13举报

“既然选择了考古,那就要一条道走到底,而且要走得精彩纷呈。”有“沉睡三千年,一醒惊天下”之称的三星堆遗址是年轻人心中的“网红”,一起“出圈”的还有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三星堆考古研究所所长冉宏林。

长期以来,考古都被看作冷门专业和艰苦岗位,但在冉宏林看来,“俯首于田间地头是自己无悔的选择,新一代考古人正在用青春的力量发掘着中华文明瑰宝”。回想起在三星堆遗址发掘过程中迸发出的“创新火花”,冉宏林觉得和在北京大学的学习经历有着莫大关系。

在三星堆祭祀遗址区的新一轮田野考古发掘工作中,北京大学的考古队负责8号坑的发掘工作。俯身于悬空操作台,定位坐标、拍摄、记录……考古文博学院考古学专业博士生何晓歌是唯一全程参与北京大学在8号坑田野工作的学生。她说,“在田野里探寻中国历史的发展脉络,是我们向往的生活”。

考古学是一门通过实物资料去研究人类历史的学科,其中最主要的研究途径就是通过田野考古的发掘调查获得文物资料、文化遗存,这是考古工作非常重要的一环,也是许多重大考古发现的基础。

早在1957年,北京大学考古专业就在河北邯郸独立开展了田野考古教学实习,形成了包括两个半月的田野发掘、半个月的调查、一个月的室内整理和编写实习报告等工作流程的“北大模式”,如今已成国内高校考古学科广泛采用的田野考古教学模式。

60多年来,北大田野考古教学去了河南洛阳王湾遗址、陕西宝鸡周原遗址、山西曲沃天马-曲村遗址、北京房山琉璃河遗址、宁夏盐池张家场遗址、山东长岛北庄遗址、湖北天门石家河遗址、河南邓州八里岗遗址、山东临淄桐林遗址……

从翻山越岭到运用无人机、遥感测绘等技术手段,在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院长沈睿文眼中,考古工作方式虽日新月异,但北大考古人对田野的热爱依旧炽热,“一代代北大考古人行走在田野上,新生代的90后也在用自己的方式传递着北大精神”。

在考古发掘工作中,并不会每天遇到很多“宝贝”,破碎的陶片才是常客

谈到考古,你会想到什么?也许很多人会被“可可爱爱”的三星堆青铜器吸引,会对纪录片中神秘的考古遗址好奇,也会被博物馆展览里摆放的精美展品所震撼,但真实的考古工作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今年9月,一批北大考古师生来到山东临淄田野考古教学实习基地,考古学专业本科生吴安琨就是其中的一员。“在田野考古工作中发现未知,找到新事物,可以带来很强烈的获得感”,第一次进行田野考古实习的他还有些新鲜和兴奋,迫不及待地想去自己“守护”的探方进行挖掘工作。

在发掘期间,这支田野考古实践队主要工作是,在各自负责的探方里不断进行刮面,寻找判断一级单位,再对器物进行清理、画图记录,最后通过探方日记的形式把发掘过程记录下来。

这项工作并不简单,很快吴安琨便遇到了最具挑战性的事。“进行刮面时,经常遇到土质土色难以辨别的情况,无论刮面多少次,都无法清晰找到不同单位之间的界限,那个时候非常迷茫,不知道自己努力的意义是什么”。

何晓歌也遇到过相似的困惑。曾经,为了寻找一段古城墙,她跟随钻探队在野外勘探了半个多月,每天起早贪黑,却一无所获。“考古是一项漫长的工作,也许在别人眼中我们寻找的是废土,但推进科学研究的精神信念一直在支撑着我们前进”。每一次自我怀疑,换来的是考古队把探勘范围拉得更大,直到顺着线索找到古城墙。

对吴安琨来说,他只有一遍一遍地刮面,一遍一遍地找界限,“这是一个静下心来去寻找考古工作意义的过程”。

在考古发掘工作中,并不会每天遇到很多“宝贝”,破碎的陶片才是常客。一片陶片、一片瓦片,每一片都需要清洗拼对,也许可以拼凑成功,也许孤立零散……

“在田野里,我们看到地层,亲手摸到器物,去刮面、画线,历史就在我们手中一点一点呈现。”20岁的何心玥是前往山东临淄的考古队员之一,对她来说,面对未知和不确定性,考古挖掘看似是一件枯燥单调的活儿,却让她非常享受历史在自己手中划过的感觉。

曾经,冉宏林也担心过年轻人对精细化发掘的作业方式有想法,希望赶紧亲手发掘出能进博物馆珍品区的“大宝贝”。后来,看到师弟师妹们认真负责地开展工作,还常常对发掘中遇到的问题进行细致的讨论和钻研,冉宏林仿佛看到了当初参加田野考古实习的自己,“考古工作的价值在于探索未知、揭示本源,保持踏实平和是北大的传统,也是中国考古的力量”。

“青年考古人要耐得住性子,还原全面、真实、鲜活的中华文明。”在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副教授秦岭看来,考古挖掘工作是一项不可逆的科学研究过程,只有考古工作者最大限度地提取保留属于这个遗址的各类历史信息,才能够将历史文化价值阐释清楚,“这个过程更容易培养学生的家国情怀。也许每个人做的只是考古历程中的一小步,但日复一日的力量汇聚起来,就能推动学科发展一大步”。

“只有真正喜欢,才会去选择并坚持下去”

“培养中华遗产的保护者、中华文明的诠释者、中华文化的传播者”,是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的育人目标。在考古人用双手触碰历史的实践中,保护文物的紧迫感和历史责任感也被唤醒。

有人说考古太枯燥,有人说考古太辛苦,为什么选择考古专业?“田野考古可以进行实地考察、下地挖掘,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对何心玥来说,田野考古像是一项寻找解开历史密码的探索历程,“我们是一群既朴实又浪漫的人”。

古今交融,把人生融入历史长河,同样对文物与博物馆学专业硕士生薛雅丽有着莫大的吸引力。薛雅丽的家乡是丝绸之路重镇宁夏固原,从小就喜欢逛博物馆的她,对于中华文明的起源、中华民族所取得的成就非常感兴趣,“纵观历史脉络,每个人都是沧海一粟,但通过考古和历史我们就能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又走向何方”。

前段时间,在临淄桐林遗址实践的考古队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北大考古学1961级校友王明达。早在1965年,还在参加毕业实习的王明达与自己的老师、著名考古学家邹衡发现了这片遗址。几十年过去,00后新生代考古人在这片土地上倾听着老前辈诉说往事。

“学生们翻开泛黄的考古笔记,一页又一页的字迹里记录下的不仅仅是历史,还有信念和传承。”秦岭说。

长期以来,很多人对于考古工作的印象是风餐露宿、日晒雨淋,但在北大田野考古队师生们看来,这是进行科学研究的必经之路。

“在田野里探源中华文明的日子,早已成为我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取出文物是一项精细的工作,往往需要考古人员长时间趴在架子上工作,何晓歌就因为长期维持跪趴状态损伤了膝盖,导致一条腿完全无法弯曲。为了继续坚持在考古一线,她还自创了一套“圆规式起立”的姿势,以一条腿为圆心,另一条不能弯曲的腿旋转带动身体站立起来……

不过,这在何晓歌眼中根本不算什么,“对于考古人来说这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我的老师连膝盖软骨都磨伤了还在坚持考古”。

何晓歌记得曾有人说,田野考古就像一个分水岭,青年学生只有经历一段长时间的田野实习,才能找到是否坚定选择考古这条路的答案。幸运的是,何晓歌在田野考古实习中找到了自己内心的“核”,“只有真正喜欢考古,才可以成为最终坚持下去的人”。

“这些年轻人坐起冷板凳来相当可以”是冉宏林对新生代考古工作者的评价。在他看来,北大考古人传承下来的不仅是方法和理念,更有踏实平和的心态,以及探求文明奥秘的执着精神。

“每一个考古人的最终目标是把科学研究做好”。如今,考古发掘现场的环境和生活条件比前些年有了很大的改变,在秦岭看来,相较于考古所带来的历史意义,一切客观条件的艰苦都微不足道,“考古不是墨守成规,而是推陈出新。只有真正热爱,不断思考和创新,才能去发展这门学科,去阐释传统文化的当代价值”。

“在田野感受中国,责任感成为永恒的课程”

“田野考古是一个集体项目,除了基本的教学任务,更重要的是需要学生学习如何完成集体性工作。”张海是前往临淄进行田野考古实习的带队教师,他发现,在校园生活里,以班级为整体的活动并不多,导致一些学生对班级和集体的概念模糊,“在田野考古实践过程中,学生们重新凝聚成了一个真实有效的集体”。

组建工地管理组、库房组、后勤组、伙食组、物资组……在考古工地现场,学生们加入不同的“战线”,共同维护起了整个团队的运转。

在考古工地,有一个特殊的群体——负责挖土的工人,他们往往是在农闲时节加入考古队做些零活儿的当地村民。对于青年考古队员来说,学会与自己探方里的挖土工人打交道是一门“大学问”。

“挖土工人很容易被忽视,但正是他们和考古队员共同配合才能汇聚起考古力量,揭开一段段尘封的历史。”在秦岭看来,田野考古更重要的意义是,给学生提供了一次接触中国社会的机会,“考古工地就像是社会生活的缩影,学生们在实践中学会如何与基层群众接触”。

工作间歇,学生会去老乡家中做客、帮助当地老人网购、体验农村生活的变化、了解国家政策的实施情况……慢慢地,实践队与村民之间产生了一种天然链接。

“以青年的视角,向公众传达正确、全面的考古知识”,在北京大学的田野考古实习中,学生们还承担着一项公众考古任务,考古队员会前往当地小学讲解考古和文化遗产保护、组织在当地社区的考古艺术创作活动、由考古队学生负责每个月的工地参观活动……

这段时间,吴安琨就承担起了带领小学生参观考古工地的任务。什么是探方、什么是灰坑……吴安琨把自己一点一滴的考古生活分享给当地儿童,“让考古不再是一个陌生的名词,同样是考古专业学生的另一份责任”。

“如今,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理解考古工作了,我们也看到了考古工作更广阔的发展前景。”近几年,秦岭感觉到一个明显的变化,很多村民从对考古工作一无所知,甚至是抵触,逐渐转变成了理解、包容和加入,“由青年学生带动村民、儿童感受到考古工作与中国历史、传统优秀文化的结合,这是共同成长的过程”。

从课堂到发掘现场,从工地到所在村落,从实习队到反哺中小学校园……学生们透过考古工地了解真实的中国,也承担起了中国考古知识普及和发展的责任。张海觉得,田野考古实践更重要的意义在于培养学生的责任感。“并不是每位学生都必须成为考古学家,但无论选择哪个岗位,培养他们的社会责任感是永恒的成长课题”。

“授业于田野之间,树人于实践之中。”在沈睿文看来,随着考古学逐渐“变热”,学院毕业生就业面已非常广泛,有人选择坚守,有人选择改行,但田野考古实习对每一位学生的成长具有举足轻重的意义,“田野考古特别需要团队精神、吃苦精神,会成为每一位青年成长路上最重要的动力”。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许革 许子威 来源:中国青年报

原标题:北大青年考古队:在田野上探源中华文明

来源:中国青年报

北大学生考古,北大考古博士考察

中华文明探源工程的相关资料

“中华文明探源工程”第一阶段概况
中华文明探源工程是继国家“九五”重点科技攻关项目———“夏商周断代工程”之后,又一项由国家支持的多学科综合研究中国历史与古代文化的重大科研项目。该项目于2004年启动,正式名称为“中华文明起源与早期发展研究”,其目标是多学科结合,全方位、多角度、多层次地研究中华文明的起源与早期发展的过程、背景、原因、特点与机制。
探源工程第一阶段由科技部、文化部、中国社会科学院和教育部作为组织单位,科技部作为第一组织单位。考虑到这一项目涉及的时间和空间范围广,参与的学科和单位多,项目的组织和实施难度较大,科技部决定将项目分阶段进行。第一阶段的实施时间为2004年至2005年,工作的范围放在中华文明的核心地区———中原地区,重点探索公元前2500年~公元前1500年(即文献记载和尧舜禹和夏王朝的时期)中原地区的文明形态。同时,为下一阶段全面开展中华文明探源工程提出实施方案。工程的第一阶段以中国社会科学院作为第一项目执行单位,参加项目的还有北京大学、北京科技大学、郑州大学、河南省和郑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等单位。
工程的第一阶段的项目共设置了五个课题,即“公元前2500年~公元前1500年中原地区文化谱系及其年代”;“公元前2500年~公元前1500年中原地区自然环境的变迁研究”;“公元前2500年~公元前1500年中原地区经济技术的发展状况研究”;“以中心性城邑为核心的聚落形态所反映的社会结构研究”;“公元前2500年~公元前1500年中原地区文明形态的综合研究”。
工程第一阶段探讨并初步回答中原地区文明形成时期的环境背景、经济技术发展状况及其在文明形成过程中的作用、各个都邑性遗址的年代关系、中原地区文明形成期的聚落形态所反映社会结构、中原地区早期文明形态等问题,并为“十一五”全面开展探源工程制定实施方案。工程对这一时期中原地区几座都邑性遗址进行有计划的考古调查和发掘,并对这些遗址出土的遗存开展包括科学测年、古植物、古动物、古环境、冶金史、化学成分分析、古人类食谱分析等多项多学科的综合研究。工程的最大特色之一是多学科结合。参加工程的学者包括考古学、历史学、年代测定、环境科学、物理学、化学、天文学、地质学、植物学、动物学、冶金学、生物学、体质人类学等十多个学科。这些学科的学者各扬其所长,优势互补,密切协作,联合攻关。在工程立项之前,便共同商讨立项方案,共同研究技术路线,共同决定工作计划。在实施工程中,也经常沟通、协商,及时解决工程中出现的各种问题。工程的另一特色是不仅注意文明要素的追溯,而且注意考察文明起源与早期发展的过程,并探索其背景、原因与机制。即不仅研究中华文明是如何起源、形成和发展的,经历了怎样的过程,还要探索为什么会经历这样的过程,是哪些因素导致其经历了这样的过程,各个因素在其中都发挥了怎样的作用。
探源工程项目立项以来,在各参加单位学者们的共同努力下,项目取得了可喜的成果。经过为其近两年的工作,工程各个课题都取得了可喜的成果,其中尤以在中原地区几处年代在公元前2500年~公元前1500年中心性城邑的考古发掘与综合研究和多学科结合对公元前2500年~公元前1500年期间中原地区经济技术发展状况的研究成果最为显著。
二里头遗址中心区的继续探索
地处中原文明的腹心地区———洛阳盆地的偃师二里头遗址,是著名的青铜时代都城遗址。遗址的主要文化遗存属二里头文化,时代约为距今3800年~3500年,相当于我国历史上的夏、商王朝时期。这一兴盛了约300年的都城遗址是当时中国乃至东亚地区最大的城市。以二里头遗址为典型遗存的二里头文化在中国早期国家和文明形成的研究中占有重要的地位,也是探索夏文化的重要对象。这里发现的迄今所知中国最早的大型宫殿建筑群、最早的青铜礼器群、最早的铸铜作坊等,早为学术界所熟知。二里头遗址素有“华夏第一都”之称,是迄今可确认的中国最早的王朝都城遗址。同时,二里头遗址地处古代文献所记载的夏王朝的中心区域,二里头文化的年代也大体在夏王朝的纪年范围内。因此,二里头遗址理所当然地成为探索夏文化和夏商王朝分界的关键性遗址。作为中国古代文明与早期国家形成期的大型都邑遗存,二里头遗址的重要学术地位得到了学界的公认。
中国社科院考古所于新世纪伊始,将二里头遗址中心区发掘作为田野工作的重点项目之一,予以人力和物力的投入。二里头工作队自2001年起对二里头遗址中心区进行了系统钻探与重点发掘,田野考古工作取得了重大进展。对遗址范围的重新探察、对遗址整体布局的再探索、对中轴线规划的宫殿建筑群的确认,以及二里头文化末期若干重要遗存的发现等等,把二里头遗址考古工作推向一个崭新的层面。其中最令人瞩目的,是近年考古新发现中的几个“中国之最”———最早的宫城、最早的城市道路网、最早的车辙痕迹、最早的绿松石器制造作坊,以及用工最巨、制作极精的早期龙形象珍品———大型绿松石龙形器等。这些新的考古成果,为人们研究二里头遗址和二里头文化、夏商文化以及中国早期城市与宫室制度、中国早期文明与国家的形成等课题,提供了广阔的空间。
自2004年起,二里头遗址的考古发掘与研究工作正式纳入“中华文明探源工程”之中。在课题实施过程中,我院考古所二里头工作队积极开展考古发掘工作,从聚落考古学的角度对遗址进行深入勘查和探究。2004~2005年两个年度的发掘,发掘面积近4000平方米。这些发掘紧紧围绕着二里头遗址中心区的规划和布局这一重要学术课题,获得了一系列重要的学术成果。
一、确认宫城西墙,最终搞清了宫城的范围、结构及时代。根据钻探勘查掌握的线索,在宫城西墙可能存在的区域进行追探和试掘,最终确认了宫城西墙。宫城西墙残长150余米,基槽宽约2.4米余。至此,宫城轮廓全面显现。宫城平面略呈纵长方形,城墙沿已探明的四条大路的内侧修筑,在宫城外侧的早期道路上又形成了宫城使用时期的大路。东、西墙的复原长度分别约为378米、359米,南、北墙的复原长度分别约为295米、292米,宫城总面积约10.8万平方米。
依据多组层位关系和出土遗物,可以确定宫城城墙的始建年代为二里头文化二、三期之交,一直延续使用至二里头文化四期晚段或稍晚。
二、发现了宫殿区外围的第四条大路,确认中心区道路网的存在。在追探宫城西墙的过程中,又在宫城西墙外发现了另一条南北向大路,残存长度200余米。已发现的四条大路的走向与1、2号宫殿基址四面围墙和宫城的方向基本一致,构成遗址中心区的道路网;其围起的空间恰好是已知的大型夯土建筑基址的集中区,面积逾10万平方米。经解剖发掘可知,上述大路由二里头文化早期至晚期一直延续使用。
三、全面揭露了宫城西南部的7、8号夯土基址等重要建筑遗存。在宫城南墙西段和西墙南段,各发现一座与夯墙方向一致的夯土基址,跨建于城墙的建筑轴线上,与城墙相接。其中7号基址位于宫城南墙之上,恰好坐落于1号宫殿基址南大门的正前方。8号基址建于宫城西墙之上,位于1号基址的西南。从层位关系和相对位置看,两座夯土基址的建筑与使用年代与宫城城墙相同。
由上述新发现可知,二里头遗址的中心区有纵横交错的道路网,宫殿区围以方正规矩的城垣;宫城、大型建筑以及道路都有明确的方向性,宫城内至少分布着两组具有明确的中轴线的大型建筑基址群。这是一处经缜密规划、布局严整的大型都邑。二里头都邑规划性的判明,对于探索中国文明的源流具有重要的标尺性意义。
四、在宫城以南新发现一处大型围垣设施。这一大型围垣设施的垣墙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编为5号墙,已确认了东墙北段、东北角和北墙大部。其中东墙位于宫城东墙的南向延长线上。已知东墙长度达80余米,且继续向南延伸。北墙北距宫城南墙11米余,与其大体平行,已知北墙长度近200米。5号墙的宽度在1米左右,始建年代为二里头文化二期,至少东部地段延续使用至二里头文化四期或稍晚。第二部分编为3号墙。该墙位于上述5号北墙以南约7米余,与其大体平行,方向88度。墙宽与宫城城墙一样,也在2米左右,有较宽深的基槽,夯筑质量高于宫城城墙。已确认的长度达200余米。始建年代为二里头文化四期偏晚。该墙应为围垣设施北墙的加固增筑部分。
宫城以南新发现的夯土围墙,内侧即为绿松石器制造作坊,向南不远处则有大型青铜冶铸作坊。有理由推断,这一以围墙环绕的封闭区域极有可能属官营手工业作坊区。这些发现为探索遗址中心区的功能分区提供了重要线索。
五、新发现了一处绿松石器制造作坊遗址。2004年春,我们在宫城以南发现了一处绿松石废料坑,出土绿松石块粒达数千枚,相当一部分带有切割琢磨的痕迹。据初步观察,有些石料尚可作为原料使用。该坑时代属二里头文化四期偏晚。在后来的工作中循此线索进行系统钻探,在30余米见方的范围内普遍发现绿松石废料,又经小规模的试掘,确认这一带存在一处范围不小于1000平方米的绿松石器制造作坊遗址,使用上限至少可上溯至二里头文化三期。
六、确认宫城东北部二里头文化末期大型建筑基址群的存在。在2号宫殿基址北墙外,发现了另一处大型建筑基址群。其中6号基址已全面揭露,面积达2500余平方米。始建年代为二里头文化四期晚段。该基址由主殿、西庑和东、南围墙及其圈围起的院落组成,其东墙即宫城东墙。发掘区内发现的遗迹有大型夯土台基、若干柱础和夯土墙,其西庑南北排列的柱础与2号基址西庑廊柱大体在同一直线上。位于6号基址以西,与其隔路相望的至少还有1座大型夯土建筑基址,详情有待进一步探明。始建于二里头文化末期的大型建筑基址群属首次发现,为判明二里头都邑的兴废过程提供了新的资料。
七、揭露出大型绿松石龙形器。2002年春,在清理宫城东部早期大型建筑3号基址南院内的墓葬时,于其中一座贵族墓中发现了1件大型绿松石器。经我所科技中心文物保护技术人员的努力,一件绿松石龙形器于2004年夏秋之际被清理出来。器物全长逾70厘米,由2000余片形状各异的细小绿松石片粘嵌于有机物上,组成龙身和图案,每片绿松石的大小仅有0.2厘米~0.9厘米,厚度仅0.1厘米左右。绿松石龙形体长大,巨头蜷尾,龙身曲伏有致,形象生动传神。龙头略呈浅浮雕状,为扁圆形巨首,鼻、眼则充填以白玉和绿松石。这一绿松石龙形器的发现弥足珍贵。其用工之巨、制做之精、体量之大,在中国早期龙形象文物中都是十分罕见的,具有极高的历史、艺术与科学价值。
作为华夏文明探源研究中的一个已知点,二里头遗址其实还有许多未解之谜,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些谜本身又是解开华夏文明形成之谜的钥匙。关于遗址的调查、发掘与研究,尚有许多课题需要通过考古学者的不懈努力及多学科合作来完成,任重而道远。我们相信,随着以聚落形态研究为中心的田野考古工作及包括自然科学手段在内的相关研究的不断深入,二里头遗址在探索华夏文化的源流、中国早期文明与国家形成上所具有的重要意义也将进一步彰显,展现出新的辉煌。(许宏)
新砦遗址聚落布局探索的新进展
新砦遗址位于河南省新密市(原密县)刘砦乡新砦村,东北距郑州市32.3公里,该遗址以富含从龙山文化向二里头文化过渡时期的“新砦期”遗存而著名,中华文明探源工程启动之后,新砦聚落布局探索成为中华文明探源工程预研究和第一阶段研究的首批启动项目之一,通过2002年~2005年的持续钻探和发掘,这一课题已经初步取得了明显进展。
一、初战告捷:2002年摸底调查与重要线索
2002年春,从遗址中央部位向四周呈放射线状钻探,经过初步钻探大体确认遗址的总面积约为70万平方米。考古学者分别在遗址各区进行试掘,了解到遗址内各区大体同步,共同经历了王湾三期文化、新砦期早段、新砦期晚段三个前后相继的阶段,从而表明新砦遗址的四个区原本有可能是连接在一大片的大型聚落遗址。在梁家台东北高台地进行网格状钻探,发现一大块地方(南北约15米、东西约50米)基本上不见灰坑,钻探出来的土层土质坚硬、包含物极少,很有可能为重要遗迹现象所在地。在梁家台村东北高台地进行较大面积的发掘,发现大型建筑一座。该建筑为浅穴式,当年追查出该建筑南北宽14.5米、东西长50米以上。
二、重大发现:2003年发现围壕与城墙
2003年上半年通过钻探和试掘发现新砦围壕,围壕的平面基本呈圆角长方形,将整个遗址包围起来。围壕宽通常在25米~30米左右,个别地段宽达60米以上,深5米~7米。在西围壕的中间地带,发现有一宽30余米的缺口,当为通向聚落内部的门道。2003年下半年,发现位于围壕以北约200米处的东西向外壕。在遗址的西南部发现包围A区的内壕。2003年下半年,对北围壕进行解剖,确认内壕的内侧原定为“黄色填土”的部分实为城墙的夯土,灰色填土的部分是壕沟的填土。新砦遗址发现城墙是新砦遗址聚落布局探索的重大收获。
三、扩大战果:2004年大面积揭露大型建筑与城墙西北角
2004年上半年尝试采用同心圆加发射线式钻探方法,对遗址西北部即B区及其西北高地进行钻探寻找墓地未果。2004年下半年,对A区大型建筑和城墙西北角进行大面积发掘。两项结果都取得圆满成功。
通过对大型建筑的发掘,进一步查明该建筑东西长度成果90米、南北宽14.5米。当年已经将大型建筑的大体范围揭露出来。城墙西北角的发掘证实了钻探的正确性,城墙转角处平面为史前城址常见的弧形转角,地层关系与土层结构、形状亦与北城墙解剖沟所发现的一致,初步说明新砦城墙和壕沟的确存在。
四、初步结论:2005年完整揭露大型建筑和西北城角
通过对大型建筑的全面揭露和重点解剖,查明大型建筑整体呈刀把形,总面积达1千余平方米。它以原有的一条东西向大路为基础,向大路南北两边延展,首先挖成一个低于当时活动地面的大型基础浅坑,再于基坑的周壁附加泥条和数列“窄墙”,基坑内亦相应铺设数层厚约5厘米~10厘米的垫土层,形成踩踏面。在这一大型活动场所的基坑周边及其圈定的范围内部不见柱洞,说明它很可能原来就是一处大型露天活动场所。至于其功能,有可能与古籍记载的“坎”之类的祭祀遗迹有关,当然,也不排除为一大型公共露天活动场所的可能性。
通过对西北角城墙经过重点解剖,发现了新砦期的城墙被二里头壕沟打破的地层关系,这样的地层关系在东、北和西三面的城墙与壕沟的解剖沟处处可见,显然表明新砦城墙与壕沟式有计划统一施工的结果,这种将整个遗址包围起来的遗迹只能是人工修筑的城墙及其护城河,不会是自然河道的遗留。
新砦遗址聚落布局的探索虽然已经初步取得了重大进展,但前面要解决的疑难问题还很多,我们期待着更多的人们继续关心和新砦课题的研究工作,以期在较短的时间内取得更大更多的收获。(河南新砦队)
山西襄汾陶寺遗址考古取得重大进展
继2001年中国社科院考古所与临汾市文物局在陶寺发现了总面积约为280万平方米的陶寺文化中期城址之后,2002年至2005年,陶寺作为重点聚落被纳入“中华文明探源工程”中的“聚落反映社会组织”子课题中。中国社科院考古所山西队与山西省考古所、临汾市文物局合作发掘陶寺城址,初步探索陶寺城址布局概况。共发掘3000余平方米,确定了陶寺早期小城、大贵族宫殿区、东部大型仓储区、中期小城内大贵族墓地以及祭祀区内的天文观测建筑基址。
陶寺文化早期城址(约公元前2300年~公元前2100年)位于陶寺遗址的东北部,城内南北长约1000米,东西宽约560米(从Q4至中梁沟东岸),面积约56万平方米;方向角315°。
陶寺城址早中期的宫殿区位于早期城址的中南部,约5万平方米。陶寺宫殿区位于早期小城中南、中期大城的东北部。在清理宫殿区的情理过程中,发现大量建筑垃圾堆积中,出土了大块装饰戳印纹白灰墙皮和一大块带蓝彩的白灰墙皮。同时还清理了一些普通居住区难得见到的器物,当属宫廷垃圾。如陶甑人形鋬、鸮面盆鋬、大玉石璜、陶鼓残片、绿松石片、红彩漆器、建筑材料陶板残片(板瓦)、尊形簋、圈形灶等,这些奢华的遗物证明,即便是这里的建筑垃圾和生活垃圾的品质在陶寺城址中也都是最高的,意味着这里的建筑规格最高,居住者的地位等级最高。
我们在陶寺中期小城的西北角钻探出一处陶寺文化中晚期墓地,面积约1万平方米左右。大、中、小型墓皆有,分布密集。陶寺晚期(约公元前2000年~公元前1900年)只有小墓。清理的中期大墓M22墓坑为圆角长方形,开口长5、宽3.65米,底长5.2、宽3.7米,墓底距地表深8.4米,墓口距地表深约1.4米,墓深约7米。距墓口140厘米深处的填土中,发现1具被腰斩青年男子人牲骨架,上半身仰身,下半身俯身。IIM22中心部位有一个陶寺晚期的大扰坑,直捣木棺,正好将棺木上部大半毁坏。原有棺盖板和红布棺罩均被扰坑毁坏。扰坑底残着留随意抛弃的人颅骨5个,而墓主的头骨则残留在棺的衬板尸床上。扰坑底西部斜坡上残留着被拉上来的棺盖板,伴随着扰乱的棺内随葬品玉钺1件、玉钺残块1片、玉饰品和绿松石嵌片等20余件。IIM22棺是由一根整木挖凿出来的船形棺,长约2.7米、宽1.2米、残高0.16米~0.3米、板厚0.03米。墓室里棺周围的随葬品没有扰动痕迹,出土随葬品72件(套),其中包括彩绘陶器8件,玉石器18件套,骨镞8组,漆木器25件(不包括6件玉石钺的漆木柄),红彩草编物2件,另有猪10头,公猪下颌1件。
大墓周围共清理墓葬6座,时代均为陶寺中期。中型墓4座,小型墓2座。所谓中型墓长在3米左右,宽在1.6米~2米左右,自深2~4米。小墓长1.9、宽0.5、深0.2米左右。所有墓葬都受到陶寺晚期不同程度的破坏,尤其中型墓均有独立的扰坑,几乎被扰乱一空。中型墓IIM26,陶寺晚期被两次盗扰,墓底残留部分棺底板板灰和残缺人骨,伴随一些绿松石珠。北壁壁龛内残留一组彩绘陶器和一件骨器。陶器有小口折肩罐2、双耳罐2、盆1。另有动物肋骨1枝。
陶寺中期小城内大型天文观测建筑基址IIFJT1以陶寺中期大城南城墙Q6为依托,向东南方向接出大半圆形建筑。建筑由半圆形外环道和半圆形台基建筑构成。建筑基址由夯土台基和生土台芯组成遗迹包括外环道直径约60米,总面积约为1740平方米。台基直径约40米,总面积约1001平方米。三层台基生土芯直径约28米,面积约323平方米。
城墙Q6、环道、和第二层夯土台基基础皆使用小板块错缝法夯筑。
环道呈半圆形,环绕台基。由台基东侧路沟和台基南、西侧的路基构成。环道西部接在城墙Q6上。东部以路沟横穿城墙Q6豁口。夯土台基大概有三层。
第一层台基呈帽檐状,接在台基的东部。可能主要担当由正东门、东南角门上台基的坡道作用。生土半月台属于第一层台基,面向正东,很可能与东方祭祀有关。第二层台基呈半圆环状,东、西两头接在城墙Q6上,基坑也深6米。第三层台基主要是观测柱缝部分,在台基的东部和西南与第二层台基合为一体。台基芯主体由纯净黄生土构成,也以城墙Q6为依托呈半圆形。
第三层台基夯土挡土墙内侧那11个夯土柱以及10道缝,经解剖后发现是在弧形夯土墙基础面上,按照特殊需要人工挖出来的,残深6厘米~10厘米。基础墙深2.6米左右,至第三层台基南部结束,此处已无日出观测意义。夏至缝柱建筑基础则设置在第二层台基的基础上。所有12道观测缝,均可站在一个观测点望出去看到对面崇峰(俗称塔儿山)上的某个点,由此点的日出制定一个太阳年的“地平历”(或称定点历)。经我队近一年的实地模拟观测,这些缝可以看到冬至、春分、秋分等共计20个陶寺文化使用的重要节令日出。台基西南、西北部没有发现观测日落用的夯土柱缝遗迹。
最重要的发现是陶寺观测点夯土标志,它位于第三层生土台基芯中部,打破生土。该夯土遗迹共有四道同心圆。中心圆面直径25厘米,二圈同心圆直径42厘米,三圈直径直径约86厘米,外圈同心圆直径145厘米,基础残深26厘米。第二、三两道环皆为柱状,垂直上下。天文史学家基本认同该遗迹与天文观测有关。我们认为它可能同时兼有祭祀功能。
陶寺遗址考古工作,从城墙、宫殿、王级大贵族墓葬、观象与祭祀建筑、大型仓储等一个要素方面,不仅为世人揭示出中国史前最大的城址,而且展示出一个上古时期都邑聚落要素最全的标本,在以考古证明“尧都平阳”方面又跃进了一大步。陶寺观象台的考古发现引发了国内天文史学界的研究热情,在国际天文学界已引起了热切关注,英国《自然》杂志2005年11月10日第438期、德国天文学杂志《AstronomieHeute》2006年1~2月期及时报道了陶寺观象台考古发现的消息。中国科学院天文史学家席泽宗院士称陶寺观象台的发现是中国考古天文学的真正开端。(何驽)
河南登封王城岗遗址考古发现与夏文化研究
王城岗遗址位于河南省嵩山南麓的登封市告成镇西部。这里是颍河流经的登封中部的低平谷地,海拔270米左右。遗址在颍河与五渡河交汇的台地上,东部为五渡河,南部为颍河,遗址南眺伏牛山余脉的箕山和大、小熊山,西靠八方村,西望中岳嵩山之少室山,北依嵩山之太室山前的王岭尖,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王城岗遗址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曾经进行过发掘,发现了东西并列,总面积在一万平方米的两座小城。当时,发掘者提出,该城可能是文献记载“禹都阳城”的所在。但是,由于城的面积过小,没有得到学术界的认可。2002年~2003年,“中华文明探源工程预研究———登封王城岗遗址周围龙山文化遗址的调查”专题组,2004年~2005年“中华文明探源工程———王城岗遗址的年代、布局及周围地区的聚落形态”专题组在告成八方王城岗遗址展开调查、钻探和发掘工作,取得了重大突破:在原来发现的小城以西,发现一座带护城壕的龙山文化晚期大型城址。这座大城北城墙残长约350米,残高0.5米~1.2米,复原长600米;西城墙复原长度为580米;东城墙和南城墙的长度复原后分别为580米和600米。大城的北城壕保存较好,长约620米,宽约10米,深约3米;西城壕仅保存西北角,残长约135米,宽约10米,残深1.5米~2米,复原长600米;大城的东、南两侧利用了自然河道作为城壕。复原后的大城总面积可达34.8万平方米,是目前为止在河南发现的龙山文化晚期规模最大的城址。在大城内,发现大面积的夯土遗迹和龙山文化晚期的祭祀坑、玉石琮、白陶器等重要遗存。
关于王城岗大城与原来发现的小城的关系,小城位于大城的东北部,大城的北城壕打破小城西城的西北拐角处的夯土城墙,可知大城的年代晚于小城。从对两者的包含物比较后可以初步认为,小城的使用年代是王城岗龙山文化第二至第四期,大城的使用年代属于王城岗龙山文化第三、四期。从王城岗小城与大城的位置看,当时人对王城岗城的修建可能是有规划的,即先建小城,后扩建大城。大城和小城是否有功能上的区分或不同,是我们应在以后的研究中加以注意的。
考古资料显示,这一时期先后有两座小城和一座大城存在并可能被同时使用过。联系到历史上夏的鲧、禹、启的传说多集中在这一带,遗址附近曾出土战国时期的“阳城”陶文,可知该地区战国时期称为“阳城”。小址开始被使用的时期为河南龙山文化第二期的年代略早于公元前2000年,我们认为,它有可能是禹的父亲鲧“作城”有关,而兴建年代略晚于小城的大城有可能与“禹都阳城”有关。
在夏文化研究中,虽然还存在许多问题,但已取得了不少共识和获得了重要进展,如:历史上的夏代是信史,夏代的物质文化遗存应该到考古学文化中的河南龙山文化晚期和二里头文化中去寻找,夏商周断代工程推定夏代存在于公元前2070年~公元前1600年,即公元前21世纪~公元前17世纪等,使夏文化的研究有了长足的进步。在上述考古发掘和夏文化研究的过程中,对王城岗遗址考古新发现与夏文化研究的重要意义和价值应有足够的认识和估计。
新发现的王城岗大城,已引起学界的高度关注和重视。随着此项考古研究工作的继续,王城岗城址的“禹都阳城”说将会得到新材料的更加有力的支持,同时对王城岗城址的性质和其在中华文明进程中的重要作用和地位的认识会不断深化,它必将为中华文明探源研究提供难得的重要资料。

北大学生考古,北大考古博士考察

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的名师名家

一个学科是否真正的强大,还有赖人才的聚集。北大考古专业自建立以来,就注重教师队伍的培养,而今考古文博学院师资力量雄厚。50多年来,在考古专业已逐步形成了一支稳定的、老中青相结合的师资队伍。其中,60岁以上各研究方向的领头人,均属全国该研究方向的顶尖人物,他们分别担任了中国考古学会的理事、常务理事、副理事长和理事长;由他们主编的教材多年来也一直为其他高校所使用;由他们带出来的中青年教师,已逐渐在各自的研究领域崭露头角,并形成了很好的梯次配备,阵容之强大,在全国高校中是仅有的。考古文博学院的学科分布比较齐全,这种情况在国内也不多见。考古文博学院已开出各类课程100多门,在全国高校相关专业中是最多的,其中许多课程是国内首开的新课,具有开创性。一些教材亦为全国各高校相关专业所采用。
50多年来,考古文博学院充分利用北京大学综合性大学的优势,已为国家培养了数千名从事文物考古工作的中、高级专门人才,积累了丰富的教学经验,建设了一支学有专长且梯次配备的教师队伍,其中有较深造诣的、国内外相关领域有一定知名度的专家教授就有20多名。这些专家长期在中国考古的第一线,不仅对中国的考古学做出了拓荒的巨大贡献,而且如今已经是桃李满天下了。苏秉琦、宿白、邹衡、严文明、李伯谦等五位先生便是其中的杰出代表。
苏秉琦先生所创建的学科理论推动了全国各地的考古发现和研究。从1934年起,苏秉琦先生在陕西省的渭河流域从事田野调查,并参加了宝鸡斗鸡台墓地的发掘。在他所著的《斗鸡台沟东区墓葬》(1948)报告中,就周秦文化的面貌进行了分析,并且提出了先周、先秦文化的问题。1950年,他参加了河南辉县战国墓的发掘和《辉县发掘报告》的编写工作。1954年,他主持了洛阳中州路(西工段)沿线的发掘工作,这对认识洛阳地区的仰韶文化和商殷、两周、汉唐各时期的物质文化面貌及其发展的阶段性,是一项基础性的有意义的工作。在《洛阳中州路(西工段)》(1959)报告的结语中,他运用地层学和类型学,对仰韶文化和商、周、汉、唐几种不同文化遗存的分期和性质进行了理论性探索。其中对东周墓葬的分期研究,为建立中原地区东周墓葬的断代标尺奠定了基础。1957~1960年间,他先后主持了河北省邯郸市涧沟和龟台龙山—商周遗址、陕西华县泉护村遗址和元君庙墓地以及洛阳王湾遗址的发掘,这些工作对揭示中原地区新石器时代仰韶文化和龙山文化的面貌及其类型划分,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他发表的《关于仰韶文化的若干问题》、《关于考古学文化的区系类型问题》、《考古类型学的新课题》等学术论文,就一些考古学文化的渊源、特征、发展途径等问题作了尝试性分析,对中国新石器时代文化的区域分布的格局、系统等问题,提出了创见,并对此赋予研究方法的意义,在考古学界有广泛影响[ ]。
宿白先生是我国历史时期考古和佛教考古的开创者。曾多次主持北京大学石窟寺遗迹的考古实习,对国内主要石窟都作过测绘或部分测绘、记录和研究。1959年,还参加对西藏文物的调查。宿白先生运用类型学方法,对魏晋南北朝隋唐墓葬作过全面的分区分期研究,从而为研究这一时期墓葬制度的演变、等级制度和社会生活的变化奠定了基础。同时,他结合文献记载,对这个时期城市遗址作了系统的研究。对当时都城格局的发展、演变提出了创见。宿白先生对宋元考古曾作过若干专题研究,其中《白沙宋墓》(1957)一书,成功地运用了文献考据与考古实物相结合的研究方法,是宋元考古学的重要著作。在佛教考古方面,宿白先生开创性地用考古学的方法来研究中国石窟寺遗迹。宿白先生的主要学术论著还有:《中国石窟寺研究》(专著)、《藏传佛教考古》(专著)、《唐宋时期的雕版印刷》(专著);《北魏洛阳城与北邙陵墓》、《西安地区唐墓壁画的布局和内容》、《隋唐城址类型初探》等,这些都成为历史时期考古的经典性著述。
邹衡先生素有“商周考古第一人”之称,在国际学术界享有极高声誉。1952年,邹衡先生大学毕业后考入考古专业攻读副博士研究生,是新中国第一位考古学研究生。50多年来,他一直从事夏商周考古的教学与研究工作,对商周考古工作有开拓之功,在大量田野考古实践的基础上,创立了夏商周三代考古学的体系和基本框架,提出了一系列在世界考古界和史学界引起震动的学术观点。如提出二里头文化即夏文化、郑州商城即商汤毫都、先周文化为姬姜二姓文化的融合等论点。他最早提出并论证了河南二里头遗址1至4期均为夏文化,首次对殷墟进行了文化分期,发现了西周燕国与晋国的都城遗址,指导和参与过西周晋侯墓地等重要遗址的考古发掘。主要著作有《商周考古》、《夏商周考古学论文集》、《天马——曲村1980—1989》等,并参与编写了由白寿彝主编的《中国通史》。其中《夏商周考古学论文集》被学术界认为“在20世纪后半叶的夏商周研究中具有里程碑意义”。
严文明先生是我国著名的新石器时代考古专家。从1958年起长期从事考古教学与研究,并且与田野考古紧密地结合起来。教学方面,他先后开设了新石器时代考古、中国考古学(上)、田野考古学、考古学导论和考古学理论与方法等8门课程,绝大部分为首次开设。培养了数十名硕士、博士、博士后研究人员和外国留学生,曾获北京市高校教学一等奖。田野考古方面,严文明先生主持或参与主持了河南洛阳王湾、邓州八里岗、山东长岛北庄和江西万年仙人洞等数十处考古发掘项目,发现了中国最早的陶器和稻作农业遗存,揭示了新石器时代和青铜时代多种类型的聚落遗址,为复原中国史前和早期历史提供了丰富的实物资料。科研方面,首先提出了比较全面的中国新石器时代文化分期与分区方案,对农业发生、聚落形态演变、文明起源、仰韶文化和龙山文化等主体文化进行了比较深入的研究,初步建立了中国新石器时代考古的比较完整的体系。对考古类型学和考古学文化等基础理论也有所充实和发展。先后发表的著作主要有《仰韶文化研究》(1989)、《远古时代》(合著,1994)、《走向21世纪的考古学》(1997)、《史前考古论集》(1998)、《农业发生与文明起源》(2000)和《长江文明的曙光》(2004)等。
李伯谦先生自1961年以来,一直在北大讲授中国考古学课程,参与建立完善了中国考古学相关课程的教学体系,培养了30多位硕士、博士研究生。1993年,获得教育部颁发的优秀教学成果二等奖。李伯谦先生参加和主持过河南偃师二里头、安阳小屯殷墟、山西曲沃晋侯墓地、江西吴城、湖北盘龙城、青海柳湾等遗址的发掘。30多年来,围绕教学开展科学研究,李伯谦先生累计发表学术论文60余篇,对夏文化、先商文化、西周晋文化、燕文化及中国北方与南方地区的青铜文化进行过深入研究。出版有专著《中国青铜器文化结构体系研究》,系统勾划出了以夏商周文化为中心的中国青铜文化网络体系,探讨了中国文明起源、发展的进程。1995年,李伯谦先生提出考古学研究的文化因素分析方法,得到学术界的重视和广泛应用。同年出任国家“九五”国家科技攻关重大课题“夏商周断代工程”项目首席科学家、专家组副组长。2000年又参与主持国家“十五”科技攻关重大课题“中国文明探源工程:华夏文明的形成及其早期发展研究”项目的工作。2000年,出任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北京大学中国考古学研究中心”主任。
他们不仅为中国的考古事业做出了卓越的贡献,而且如今都已桃李满天下。
北大考古文博学院不但拥有老一辈学者的高山仰止,而且如今中青年教师也已经在各个领域独领风骚或崭露头角。目前,考古文博学院有教授19人(其中博士生导师16人),副教授12人,讲师9人。另有客座教授2名,兼职教授2名。老一辈学者的学术传统在他们身上得到真实的再现。他们通过教学和科研又在实现着中国考古学学脉的传承。
长期坚持在田野考古第一线的他们,涌现出不少感人事迹。刘绪、赵化成和王迅等三位教授便是其中的典型代表。他们尽管身体有恙,却始终坚持在考古工地指导学生,不仅保障教学工作的顺利进行,而且也屡有重大考古发现。刘绪教授自从1985年毕业留校任教以来负责田野考古实习的课程,累计野外工作时间有10多年。1997年,他主持的北京琉璃河燕国都城考古发掘获国家文物局优秀工地奖;1999年获北京教学成果一等奖。在2002年“北京大学十佳教师”选举活动中,他以216票高居榜首。2006年,赵化成教授更获得“中国十大教育英才”的至高荣誉。
在田野考古的日子里,考古文博学院师生跟当地村民也结下了深情厚谊。2007年暑假期间,学院20余名师生在河北邢台市临城县临城镇补要村发掘。8月26日深夜,某村民家因电线橡胶燃烧而起火,学院师生在领队王迅教授的率领之下,迅速赶到火场,与村民一起分工提水、运水灭火,并数次冲进火海抢救财产。经两个多小时将大火扑灭,保全了该村民的大部分财产,参加救火的村民与师生毫无伤亡。次日,补要村村委会代表全村两千多户村民向考古文博学院考古队赠送一面写有“夜半民宅扑火,村民有口皆碑”的锦旗。临城县政府领导也前往补要村,对考古文博学院师生表示感谢,并为考古队送来了米面粮油等给养表示慰问。考古文博学院师生的行为在社会上引起了极大的反响,也得到北京大学的表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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