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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考古学文化遗存解读中国古代文献记载为主题,考古资料的文化来源分析

历史趣闻     2023-8-13     点评:7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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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秦楷模”西北大学中亚考古队新闻媒体集中采访活动现场 本网记者 陆航/摄

  中国社会科学网讯(记者 陆航)3月3日,“三秦楷模”西北大学中亚考古队新闻媒体集中采访活动在西北大学举行。西北大学丝绸之路考古中心主任、中亚考古队队长王建新回顾了团队20余年来的工作,结合开展丝绸之路考古工作的重大意义,介绍了考古队突破性成果和未来研究计划,并同文化遗产学院负责人、考古队师生代表回答20余家媒体的提问。西北大学党委常委、宣传部部长田明纲主持集中采访活动。

  古代游牧人群月氏原生活在中国境内,后在匈奴的打击下,大部分月氏人迁往中亚,被称为大月氏。《史记》《汉书》等中国古代文献记载了月氏的历史,但月氏的考古学文化遗存长期以来并没有得到确认。西北大学考古学科从20世纪90年代后期起,以寻找和确认古代月氏的考古学文化遗存为切入点,重启丝绸之路考古工作。西北大学考古学术团队先后在中国境内的甘肃、新疆等丝绸之路沿线区域开展了持续多年的考古调查、发掘和研究工作,确认古代月氏人的故乡“敦煌、祁连间”不在河西走廊而在以东天山为中心的区域。在此基础上,确认东天山地区约公元前5世纪—公元前2世纪期间分布的游牧文化遗存应该是古代月氏的考古学文化遗存。从2009年起,该项研究工作从国内延伸到国外,从东天山延伸到乌兹别克斯坦和塔吉克斯坦南部的西天山。寻找和确认西天山地区分布的古代月氏文化遗存,厘清古代月氏与大夏(巴克特里亚)、贵霜、康居、粟特的关系成为新的课题。

  王建新介绍,西北大学与乌兹别克斯坦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和塔吉克斯坦科学院历史、考古与民族学研究所组成中乌、中塔联合考古队,在西天山地区开展了持续多年的大范围系统的区域考古调查。在此基础上,选择若干遗址进行了小规模科学精准的考古发掘,取得了重要的突破和进展。中乌联合考古队于2015—2016年发掘了乌兹别克斯坦撒马尔罕市西南的撒扎干(Sazagan)遗址,共发掘5座小型墓葬、一座大型墓葬和一处石构房址,确认其为公元前2世纪至公元1世纪的游牧遗存。从墓葬形制、埋葬习俗、随葬品组合等方面看,撒扎干的发现与哈萨克斯坦西南部、乌兹别克斯坦北部和中部的锡尔河、泽拉夫善河流域过去发现的一批古代游牧人的墓葬文化特征基本相同,应属同一考古学文化。从年代、分布区域和文化特征看,它们应与中国古代文献记载的康居有关。撒马尔罕盆地南缘、西天山北麓是古代康居的势力范围。

  2017—2018年,中乌联合考古队对拉巴特1号墓地进行了发掘,共清理了94座小型墓葬。 结合碳十四测年数据,包括拉巴特墓地在内,这类遗存的年代范围可确认为公元前2世纪后半叶至公元1世纪前半叶。这类遗存主要分布于包括今乌兹别克斯坦和塔吉克斯坦南部的北巴克特里亚地区河谷平原周边的山前和丘陵地带,墓葬形制、埋葬习俗均不见于巴克特里亚地区公元前2世纪以前的考古学文化遗存,而与中国新疆东天山地区公元前5世纪—公元前2世纪期间的古代游牧文化遗存面貌相似。这类游牧遗存在时间、空间和文化特征上,与中国古代文献所记大月氏西迁巴克特里亚地区的历史相合,应该是大月氏留下的考古学文化遗存。确认了西迁中亚后的大月氏所遗留的考古学文化特征和分布范围后,厘清古代月氏与贵霜的关系就成为必须面对的新课题。目前国内外学术界主流观点认为:贵霜人是月氏人的分支,贵霜帝国是由月氏人建立的。但历史事实是否真是如此呢?

  王建新表示,分布于河谷平原地区的这类地面式龛室墓遗存,与分布于山前、丘陵区域的以拉巴特墓地为代表的地下式偏室墓和竖穴墓遗存,在公元前2世纪末至公元1世纪同时存在,且随葬陶器的形式、组合基本一致。过去不少学者根据这两类遗存的共时性和陶器的相似性,将它们视为同一文化,认为它们都属于早期贵霜或贵霜人的墓葬。在典型农业地区,古代农业人群大量使用陶器并普遍制作陶器。因此,将陶器作为区分和确认不同考古学文化和研究同一考古学文化发展演变的典型器物,具有一定的可行性。但是,游牧人群不会像农业人群那样大量使用陶器,他们会更多地使用易携带和不易碎的金属器、皮具和木器。同时,由于技术和原料的限制,他们也很少制作陶器。游牧人群通常使用农业人群生产的陶器,这种现象已经被东天山、费尔干纳盆地等地区的考古发现所证实。

  王建新认为,这两类遗存在分布区域、墓葬形制、葬式葬俗、随葬品组合及其所反映出的经济形态、文化传统等方面,均存在明显的差异。结合历史文献可以认为,以拉巴特墓地为代表的遗存,应该属于以游牧为主的月氏人;而地面式龛室墓,则属于以灌溉农业为主的贵霜人。两者是同时存在、联系密切但又属于不同人群的文化遗存。从考古学文化上将月氏和贵霜的遗存区别开来,对于厘清月氏与贵霜的关系意义重大。

  从已知的历史文献资料和考古资料看,早期贵霜至贵霜帝国时期巴克特里亚地区人群构成复杂,河谷平原农业区至少存在巴克特里亚原住民、印度移民、波斯后裔、希腊后裔等来源不同的人群。除了反映琐罗亚斯德教信仰的遗存外,还存在大量反映希腊宗教、印度宗教信仰的遗存。因此,早期贵霜至贵霜帝国时期的墓葬不应该只有地面式龛室一种形式,还应该有其他埋葬形式。

  为填补这一空白,中乌联合考古队在过去很少做工作的苏尔汉河河旁二三级阶地上开展了持续的调查、勘探工作。2018年至2019年,在苏尔汉河上游东岸三级阶地上发现了一处古代大型公共墓地——谢尔哈拉卡特(Serkharakat)墓地。该墓地位于苏尔汉河州乌尊市谢尔哈拉卡特村,东距著名的卡尔查延古城遗址约2公里,经勘探确认该墓地现存分布面积约5万平方米,是目前在苏尔汉河流域发现的青铜时代以后规模最大的古代墓地。考古队2019年春季对该墓地进行了小规模发掘,共清理38座墓葬和15座灰坑。资料显示该墓地使用年代跨度较大,包含青铜时代直至中世纪的遗存,其中以早期贵霜至贵霜帝国时期的墓葬为主,包含15座竖穴墓道偏室墓、4座竖穴墓道端室墓和6座斜坡墓道端室墓。这批墓葬与以拉巴特墓地为代表的遗存相比,随葬品显得较为匮乏;陶器形式相同,但器形普遍偏小且多无使用痕迹,具有明显的明器特征。墓葬形式多样,葬式葬俗中单人一次葬、单人二次扰乱葬、双人一次和二次扰乱葬共存。这样的现象真实反映了早期贵霜至贵霜帝国时期河谷平原区域多个人群、多元文化的历史,与以拉巴特墓地为代表的游牧人群的墓地内墓葬形式、葬式葬俗等相对单一的文化面貌形成鲜明对比。

  2019年冬季,中乌联合考古队继续沿着苏尔汉河上游东岸进行系统考古调查,发现和确认了提什克特佩(Tishk-Tepa)、契纳尔特佩(Chinar-Tepa)、库尔干特佩(Kurgan-Tepa)、卡拉伊尔特佩(Karayl-Tepa)等包含贵霜时期遗存的遗址。其中库尔干特佩和契纳尔特佩属于首次发现。联合考古队对保存较好的契纳尔特佩进行了测绘、勘探和小规模发掘,为探讨贵霜聚落空间布局、墓葬特征及多元文化面貌提供了更全面的考古资料。

  王建新说,根据目前所掌握的考古新资料,并参照东西方古代文献和考古出土文献的记载,可以认为:公元前2世纪后半叶至公元1世纪前半叶,北巴克特里亚地区河谷平原周边的丘陵、山前地带分布的以拉巴特墓地为代表的遗存,在时间、空间和文化特征上,与中国古代文献所记大月氏西迁巴克特里亚地区的历史相合,应该是大月氏留下的考古学文化遗存。同时期北巴克特里亚地区苏尔汉河流域河谷平原地区分布的以卡尔查延、达尔弗津特佩等遗址为代表的农业文化遗存,虽与周边的游牧文化遗存关系密切,但却是经济形态和文化特征完全不同的人群。这类遗存在经济、文化、政治方面都继承了希腊-巴克特里亚的传统。因此,可以认为,这类遗存是大月氏统治下的早期贵霜的考古学文化,贵霜人是希腊-巴克特里亚遗民的一部分,并不是月氏人的分支。其后的贵霜帝国延续的是早期贵霜的文化传统而不是月氏文化,建立贵霜帝国的应该是贵霜人而不是月氏人。

  王建新认为,欧美各国以及俄罗斯、日本等国的学术界,长期以来对丝绸之路考古研究进行了坚持不懈的努力,积累了大量的研究资料和学术成果,占有着丝绸之路考古研究领域的话语权和研究主导权。但是,西方学术界对古代丝绸之路的关键区域中亚地区的考古研究,多站在以欧洲为中心的视角,关注古代波斯、希腊、斯基泰等对中亚的影响。西北大学考古学术团队以古代月氏文化为切入点的丝绸之路考古研究,站在东方的视角研究古代中亚,并挑战国际学术界的一些主流观点。目前,他们正在通过多学科的方法和技术手段,完善证据链条,力求使全新的研究结论获得国际学术界的认可。

  西北大学党委副书记吕建荣表示,西北大学中亚考古队是以王建新教授为带头人的优秀考古科研团队,由8名老师和12名学生组成。1999年以来,团队先后赴中亚多国开展丝绸之路考古研究,首创了游牧聚落考古理论,打破了“游牧民族居无定所”的传统认知。2013年9月,习近平主席在哈萨克斯坦访问时,正式提出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倡议。当年12月,在陕西省政府支持下,西北大学与乌兹别克斯坦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签署合作协议,双方组成中乌联合考古队。2016年6月,习近平主席访问乌兹别克斯坦前夕,在乌媒体上发表的署名文章指出:“中国国家文物局、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西北大学等单位积极同乌方开展联合考古和古迹修复工作,为恢复丝绸之路历史风貌作出了重要努力。”访乌期间,习近平主席专程接见了包括西北大学中亚考古队在内的中方考古队员。2021年2月25日,陕西省委办公厅作出《关于开展向“三秦楷模”路生梅张雷威同志和西北大学中亚考古队学习的决定》。它指出,中亚考古队传承践行西北大学“艰苦创业,自强不息”的精神传统,把科学精神、报国之志融入国家“一带一路”建设实践,经过20年的艰苦努力最终确认了《史记》《汉书》等文献记载的古代月氏和康居的文化遗存,取得了中国科学家在中亚考古研究领域的重要突破,为用中国话语阐释丝绸之路历史提供了实证资料和科学依据,生动诠释了新时代高校知识分子的爱国主义情怀。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网 作者:陆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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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考古学文化遗存解读中国古代文献记载为主题,考古资料的文化来源分析

谈谈你对考古史料和历史文献在上古历史研究中的认识,并举例说明?

对中国上古历史的研究来说,考古史料已经实地考古探测发挥的作用远比历史文献大。原因是:我国三代及更早期的历史文献极其稀少,而且在流传过程中掺杂了不少后人的观点,可信度大打折扣,例如按照《史记》的说法,所谓尧舜禹禅让继位的记录就是如此,很可能是后世的编造,按照《竹书纪年》以及近年出现的战国竹简的说法,结合陶寺遗址的考古实例,《史记》所记载的上古禅让制肯定不符合史实。

本人选修课考古,需写一篇关于考古的论文,3000字以上,望各位大大们施以援手。。。。谢啦。

试论利用考古学资料研究百越民族史的相关问题
来源:中国论文下载中心 [ 10-10-22 15:53:00 ] 作者:杨杰 编辑:studa090420
论文摘要:20世纪80年代是百越民族史研究的兴盛时期。在当时和其后的研究中,出现了使用材料杂芜、牵强附会和过分强调考古学资料的两种倾向。考古学文化与古代族属研究关系密切,但不能简单地在二者之间画等号。在研究过程中要充分考虑到文化的层次性。以生产工具为代表的古代物质文化史与其所处社会形态并无必然联系。
论文关键词:考古学;百越;民族史;研究
百越作为我国古代早期历史上的一支重要民族群体,曾长久地活跃于祖国南方的大地上。他们是当地最为古老的民族之一,与比之更早的当地新石器时代和早期青铜时代文化有着一脉相承的发展渊源关系。
关于百越民族的情况,在先秦时期就见诸文献记载。正史《史记》、《汉书》等也都有所叙述。另外还有其他一些专著或章节也记述了越族的历史情况。这些记载是后人了解和研究越人历史的弥足珍贵的第一手资料,但由于百越地处南部一隅,社会发展水平又长期落后于中原地区,因而古代文献记载既简略又带有歧视性,百越的历史始终扑朔迷离,众说纷纭。
新中国成立后,历史学、民族学、考古学等学科领域的成果令人瞩目,对百越民族史的研究也甚为活跃,尤其是在20世纪80年代达到一个高潮。《百越民族史》、《百越民族文化》一、《百越源流史》等是其中的代表性论著。
《百越民族史》是建国后研究百越民族史的第一部专著。全书共分l3章,分别论述了百越的名称、分布、来源、文化特征、社会经济、社会性质、民族关系以及百越对中华民族的贡献等。附有《百越大事年表》,已故著名民族学家翁独健先生为之作序。
《百越民族文化》是同一作者群体在《百越民族史》的基础上重新整理写成的,两本书并无本质区别。何光岳撰写的《越源流史》是于l989年底出版的,主要依据文献记载并结合其他方面的资料写成。在20世纪80年代还多次召开关于百越民族史研究的全国性会议,并出版有《百越民族史论集》、《百越民族史论丛》、《百越史论集》、《百越史研究》、《百越民族研究》等论文集。
《百越民族史》等一批论及百越史的专著尽管已经出版20多年了,但作为开山之作,我们在涉猎百越民族史时不能不读。因为其可谓集那一阶段百越史研究成果之大成,而在那次研究高潮之后,百越史研究并无大的突破。究其原因,一是有一批“文革”前就活跃于民族史学界、造诣颇深的专家学者,经多年积聚,正当年富力强之时,迎来了建国后前所未有的学术繁荣时期。他们的研究成果得以大量发表;二是改革开放后各地基本建设规模空前,考古新发现随之层出不穷。现在重新审视相关考古资料,不难发现为深入研究提供第一手材料、成为综合研究支撑点的重要考古发现成果大多出自20世纪70—80年代。这就为把文献记载和考古发现相结合进行南方民族史研究提供了难得的良机。
诚然,我们在把握某一领域学术动态时,必须充分关注最新科研成果,但比起一些昙花一现的所谓学术著作来,那些在充分占有材料的基础上旁征博引、论述精辟、经得起推敲而带有经典性质的学术论著更值得我们去仔细玩味。
《百越民族史》在充分吸收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大量借助考古资料及成果,经过分析,得出自己的结论。尽管其中有许多方面迄今尚无定论,但其仍不失为一家之言。如对百越非夏民族之一支的论述,对东瓯、闽越及西瓯、骆越相互关系及地望的考证都言之成理,颇为精审。《百越源流史》依托历史文献记载,不拘一格地运用各方面材料,对历史上的百越民族及其各支系进行了综合研究,立论大胆而新颖。
《百越源流史》和《百越民族史》反映了百越史研究的两种倾向。
《百越源流史》一书使用的考古资料屈指可数,在其他材料的选用上也略显杂芜,有牵强附会之感。突出表现是将作者认为属于百越族系的各南方族群的源头绝大部分都追根到北方中原甚至是西北地区,对各族群迁移流向的研究也过于宽泛,解释随意,缺乏过硬的证据。由此可以看出,仅仅依靠文献记载和其他更为间接的材料是难以得出令人信服的结论的。
在文献不足征引的情况下,大量运用考古资料是《百越民族史》一大特色。作者在论述族属的来源及分布时,几乎无一例外地借助考古学资料和研究成果来证实自己的观点。应当说把文献记载和考古资料相结合进行中国古代史、尤其是早期历史的研究,是史学研究寻求突破的一条有效途径。但《百越民族史》也存在过分倚重考古学资料的倾向,在与文献记载发生矛盾时,往往否定后者。
任何学术著作都不会是十全十美的,特别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其时代的局限性就会日益显露,但这又是不可避免的客观现象。那种以今天的结论和视角去恣意评判、指摘前人以显示自己的正确的做法是不足取的。正确的态度应当是首先观其成果是否尽可能充分地占有了当时所能提供的材料,并在此基础上得出较为合理的结论;其次是不苛求于前人,应尽量去吸收前人成果的合理成分,总结他们的得失,在其基础之上吸纳新的东西,力求有所突破,得出新的结论。
通过考察上述有关百越民族史研究的资料,引发出笔者对考古学资料与民族史研究方面的若干思考。
(一)关于考古学文化与古代族属的关系
在中国,考古学是广义历史学的一部分。经过新中国成立后近60年的发展,中国考古学以其数不胜数的重大发现和辉煌成果,当之无愧地成为我国最有成就的学科之一。正因为有如此巨大的成就,所以考古学在学术界中具有了越来越多的话语权,在当今中国从事古代史综合研究,完全不理会考古学所提供的材料是不可想象的,其研究的深度和广度也势必受到局限,对于先秦史的研究更是如此。
尽管随着考古学研究的日益深入和领域的不断拓宽,其研究成果越来越为历史学界所重视和吸收,但由于考古学本身的特殊性和局限性,使得二者的结合难如人意,尚存在不少问题和难点。“考古学文化”是代表同一时代的、集中于一定地域内的、有一定特征的遗迹和遗物的共同体。这种共同体,应该是属于某一特定的社会集团的。但考古学文化是由人通过主观意志对客观存在加以判断后确立的,因而这种主观判断并非总是正确的。事实上,考古学研究只能是不断地接近于历史的原貌,而几乎不可能完全复原之。
正如张忠培先生所说:“对历史的认识只能是愈益增进,即逐渐接近历史的真实,却永不能达到完善的认识”,“一代一代的人们向着历史的真实走去,可是,这一代一代的人们只能接近这历史的真实,却永远摸不着它,更不能全面地认识这历史的真实”。在考古学实践中,我们看到在考古学文化的认定上,就中国而言目前还没有一支考古学文化是完全取得一致意见的。即使像“仰韶文化”、“龙山文化”这类稍有历史知识的中国人就知晓的名称,对其内涵在考古学界仍有许多不同观点。
在考古工作中,只要田野工作基础扎实,科学可靠,并且达到一定的工作规模,那么在量化的基础上较为准确地把握若干遗迹群的整体文化特征是完全可能的。问题在于当这种特征,也就是差别达到怎样的程度就可以确定为一支考古学文化?换言之,就是确立考古学“文化”、“类型”等不同层次的标准是什么?我们看到,东北地区的“兴隆洼文化”、“新乐文化”、“赵宝沟文化”等都是以筒形罐为主的考古学遗存,这些文化尽管略有时间早晚上的不同,但其在特征上的差别似乎并不比“河南龙山文化”中各类型之间的差别更大。这种情况表明,在考古学文化和类型的划分上存在一定的人为因素。
基于上述原因,我们在借助考古学材料进行族属研究时,就存在一个方法问题。
首先,一支考古学文化是否可以和历史记载中的某一族属划等号?笔者认为对此要持慎重态度。完全巧合并非不可能,但显然概率极低。一般来讲,一支考古学文化所涵盖的范围要小于一个部族或民族共同体。因为既然是一族属,其分布范围就不会过分狭窄,其内部的文化面貌也很难整齐划一,而其内部差别在考古学研究中就极有可能被识别出来并确定为不同的考古学文化。张忠培先生说过:“古籍记载的一族,有时恰等于一个考古学文化,有时包含着几个考古学文化,还未见过一个以上的族共有一考古学文化的现象。”事实上,真正从事田野工作的考古学者是不轻易把考古学文化和族属研究相联系的。考古学文化面貌上的差别不一定就是族属上的差别。
当然,在考古学研究达到一定深度和规模时,适时就其族属问题开展研究和讨论是必要的。因为考古学作为一门成熟学科,通过人类遗留的实物资料进行历史研究是其最高目标。考古学分期、分区及“文化”、“类型”的研究仅仅是进行深入研究的手段而绝非目的。然而当我们在掌握已知条件有限的情况下,对一个事物的描绘越详细,则离其真实情况就可能相去越远,因此笔者以为在目前情况下,运用考古资料进行族属研究时,具体操作上宜粗不宜细。只要我们能够大致描绘出某一或某些族属分布区内当时人类的物质文化是怎样的,达到什么样的发展水平及其主要文化特征也就可以了。在特征上宜捕捉那些数量多、具有普遍性的最为典型的共性因素,而不能拘泥于考古学本身对遗存的过细区分与描述。严文明先生说:“考古学资料虽然不可能反映当时社会的全貌,总还是那个社会的直接遗留和缩影。通过它不仅对当时社会的许多方面可以有形象的真切的认识,也能了解整个社会大致的轮廓及其发展轨迹,从中得出一些规律性的认识。这应当是现代考古学所追求的主要目标。”
《百越民族史》认为广泛分布于东南部地区的有段石锛、有肩石器及几何印纹陶器等属于百越族物质文化特征的一部分,就是针对最典型因素来说的。
(二)文化及其层次性与国家、民族的关系
广义的文化可以分为物质文化、制度文化和精神文化三个层面。考古学文化所反映的主要是物质文化方面的情况。文化是区分不同民族的最核心的内容,一个民族失去了自己的文化,也就失掉了自己的特性。同时,“民族是文化的载体,文化都具有民族性。民族性是文化的基本特征。”一个古代国家是否就只有一个民族(即单一民族)、一种文化(此处指广义的文化)?一种文化是否就只能由一个民族所拥有?答案显然都是否定的。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种文化的情况不是不可能存在,问题是当我们由一支考古学文化反推族属甚或国家时,就不能简单地去画等号,实际情况可能要复杂得多。严文明先生指出:“考古学文化同族的共同体尽管有密切的关系,毕竟还不是一回事,不能在二者间画等号。要通过考古学文化来研究与族类有关的问题,还需要从实践和理论上来加以论证。”
从理论上讲,考古学文化所反映并主要研究的是古代物质文化层面的东西,在此基础上也会讨论更高层面上的制度文化和精神文化方面的问题,但严格意义上说,这已经超出了纯粹考古学所研究的范畴。任何一支考古学文化无疑都属于某个族群,但其所属族群不一定都在历史上留下记载。因此,只有一部分考古学文化可以和古代文献记载的族属相关联,而且我们看到的考古学文化内容只是该族属全部文化的一小部分。这些因素都是通过考古学文化研究古代族群的困难所在。
《百越民族史》从考古学材料出发,认为“句吴”、“于越”、“东瓯”……都是由新石器时代居民发展而来的土著居民,几乎否定了人口迁徙对文化的影响。诚然,从考古学编年谱系角度看,在文献记载中提到的百越民族分布区内的青铜时代文化和新石器时代文化之间是有不少文化继承因素,但也不应无视来自中原地区的文化因素(尤其是青铜器方面)对南方文化的影响。对中国古代文献记载也不应因暂时找不到考古学证据而一概加以否定。
文化是有层次的。平民和贵族的文化从古至今都是不一样的。考古学文化中除大中型墓葬、宫殿衙署、宗教祭祀、礼器等遗迹遗物属贵族文化外,用以确定考古学文化属性的最为重要的陶器、石器、聚落形态、墓葬习俗等,大都属于平民文化。因此,我们现在看到和归纳的考古学文化特征所反映的远非当时社会的全部内容。用占主流的平民文化来否定统治阶层可能存在的另有族源和迁徙现象,同样是缺乏说服力的。
总之,在文献资料有限、百越之义众说纷纭的情况下,充分利用考古学研究成果是寻求突破的有效途径,而将二者有机地结合起来还需要一个艰难而漫长的探索过程,同时也有赖于考古学理论与实践的提高和丰富。
(三)物质文化与社会形态的关系
社会形态发展阶段论是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重要论述,长期以来被奉为圭臬。在此我们不打算对社会形态论本身发表评论,只是对以考古学文化为代表的早期物质文化史与社会形态的关系进行简略的讨论。
社会形态的表述是以生产关系的状况为基础的,而生产关系又受到生产力的制约,但这只是社会发展的一般状况,生产力某些要素的变化并不一定迅速导致社会形态的变化。因此可以说,以生产工具为代表的古代物质文化史与其所处社会形态并无必然联系。
有些学者认为广东发现了青铜文化,其发展阶段当属奴隶制社会。《百越民族史》一书也认为西瓯使用青铜器,青铜器时代即奴隶制。我们认为,青铜器和奴隶制不能简单地画等号。落后民族在先进民族的影响下,使用一些较先进的生产工具,但不一定就会立即引起社会性质的改变。
从目前发现的岭南青铜文化面貌观察,当时确实出现了明显的贫富分化和等级差别,但没有确切证据可以证明那些富贵者就一定是奴隶主,在原始社会末期就已经出现了等级和贫富差别,而且这种差别贯穿于其后的所有社会发展阶段,因而也不能以此作为当时就是奴隶制社会的证据。需要指出的是,我们这里反对的是青铜文化直接等同于奴隶制的观点,至于岭南青铜文化的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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