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了这么多遗址,突然发现了一个bug,居然没写过殷墟,要知道殷墟可是当年20世纪百大考古发现的头把交椅,如今百年百大考古发现即使不是第一,也绝对是名列前茅。殷墟的发掘是中国人自己依靠自己官方出资独立发掘的第一个遗址,它的发掘也决定了中国考古学重史学的倾向。在殷墟众多重大发现中,妇好墓绝对是最值得一说的,妇好墓的发现使得甲骨文与考古有了契合点,从此殷墟的分期,年代以及商王世系就有了脉络。
妇好墓外的雕像
我刚学考古的时候也曾经十分不明白,妇好墓怎么不在王陵区呢?妇好墓怎么在宫殿区被发现的,而且还没被盗过,那时候看书也看了一些说法,但总感觉不那么确切。根据发掘者郑振香老奶奶和他学生唐际根的介绍,我们大概可以知晓一些当年的端倪。
妇好墓的发掘者郑振香
话说在1975年考古工作已经都提前恢复了,但全国上下还在农业学大寨,各地兴修水利,促生产,抓粮食,所以当年各个村很重要的一个事就是平整土地。当年很多重要的考古发现都是平整土地出来的,毕竟古代那里地下有东西,后来虽然土盖上了,但多少也要比一般地面高点。但是处于殷墟腹心区域的小屯村在平整土地之前得请社科院安阳队的考古学家钻探一下,万一不小心把古代遗迹破坏了呢?
原安阳队队长唐际根
当年安阳队的队长是郑振香奶奶,她带着几位技工师傅在宫殿区附近进行了钻探,发现有殷商时期的房子和个别墓葬。在既定的发掘钻探结束的时候,一个叫何振方的技工用洛阳铲在被原来认为是房基的地方多打了几下。结果,突然一铲子打空了,洛阳铲掉进了地下,于是他又拿了一个在附近再次钻探,居然打出一铲红漆皮还顺带有玉器。
妇好墓的发掘
对于这段,其实一些电视节目在郑振香的采访中,她讲在工作基本结束后,她总觉得有东西,结果就让技工继续钻探。要知道那一片被认为是房子的土基本都是被夯打过的,所以钻夯土一般都相当费劲儿的。结果还真钻出有东西。出了红土且有玉器,说明在房子底下有墓葬呀。可能也正是本来墓葬就埋得深,且上边有一大层夯土房基才导致妇好墓没被盗吧。
妇好墓等场景复原
以前我总以为当时发现了就赶紧发掘了,宫殿区发现的墓葬肯定不得了。但实际上,当时年关将至,考古队将消息封锁了下来,并没有马上发掘,毕竟这个墓葬大概率是一座贵族墓应该做好准备再挖,正式的发掘是1976年才开始。那个年代安阳地区还不像现在那么干旱水位那么低,地下水据地表也就6米深,现在那里如果打吃水井都要几十米甚至上百米深呢!而这个墓葬的深度至少7.5米,所以据说当年郑先生是有点手足无措的。不过安阳地区很多技师都是世代挖墓的,对于挖水墓也是不在话下。所以,一些朋友说有些盗墓贼比考古学家发掘技术高,这个我也并不反驳,但是比研究肯定还是专家更厉害。
妇好墓中出土的鸮尊
据说,当时找了好几个马达来抽水,但是墓葬又大又深,抽不过来,技师们只能冒水下墓清理墓内的随葬品。而郑先生则只能在外记录出土器物的各种信息以及一些绘图工作。所以,我们现在是没法看到当年妇好墓那么琳琅满目的青铜器、玉器堆积在一起的照片。对于各种器物的具体出土位置以及相互之间的空间位置关系,我们也只能看郑先生的记录,但离真实的场景毕竟还是有差距。所以,据说当年夏鼐先生是对妇好墓的发掘不那么满意的。
妇好墓中出土的玉凤
现在我们知道妇好墓南北长5.6米,东西宽4米,深7.5米,墓上建有被甲骨卜辞称为“母辛宗”的享堂。墓内出土青铜器总重量达1.6吨,器类几乎涵盖了商代所以种类,其中109件刻有“妇好”或者 “好”的铭文。而甲骨文中也有关于妇好的记载,讲她是活跃于武丁年间,外能带兵打仗,内能养育儿女。从此,甲骨文和殷墟的发掘不仅时代地望相互印证,连人物事件都找到了契合点。妇好墓也成为90多年来殷墟最重要的发现之一,是目前商代王室成员唯一保存完整的墓葬。
刘涛扮演的妇好
网络上复原的妇好
妇好墓的挖掘过程
发现墓葬
妇好墓位于当时小屯村的西北地,这里原是一片高出周围农田的岗地,1975年冬,掀起“农业学大寨”平整工地的浪潮,这片岗地成为被平整的目标。要保护这片遗址必须提出充分的理由,由于过去没有在这一带作过发掘工作,对遗址内涵知之甚少,当时考古研究所安阳工作站的工作人员共同商量,决定对重要遗址进行钻探。小屯遗址的钻探工作由笔者负责,岗地上的棉杆尚未拔掉,只能在边缘钻探。11月20日开始,经钻探得知耕土层下即出现殷文化层,而且靠东部东西长约70米的夯土比较厚,向西较薄,岗地南边是取土形成的断崖,断崖南面是空地。我考虑如果将南边的断崖清理出来,所观察到的现象更为可靠。于是11月23日开始清理断崖的工作,陈志达也参加了清理工作,清理了三天,铲刮出长约140米的断面。东边显露出密集的,向西地势较低,但仍有夯土。夯土房基的发现,为保护这片遗址提供了重要依据。经与村里的负责干部联系,请他们看过现场后,都表示同意保护,并说,今后也不在这里取土。保护遗址问题得到圆满解决,并决定第二年进行发掘。 批复手续后,于1976年春季开展了对小屯村西北地的发掘。重点是发掘建筑基址,参加工作的人员有郑振香、陈志达,南京大学历史系张之恒教授也参加了一段时间的发掘。为弄清房基下边夯土的范围和性质发掘了1号房基,清除房基土之后,下面出现的是一长方形坑,内填夯土,其南边被取土挖掉,但经钻探得知向下仍有夯土,找到其南边缘,整体呈长方形,很像一座墓,但钻探时一杆探不到底,于是系绳下探,由于夯土硬且干,探铲带不上土,探到5米多仍未到底,有人说,小屯墓坑少,尽是“死夯土”(指房基土),影响民工的情绪。于是采取先将局部向下挖,距地表深3米时停下来。我与有经验的技工商量,我们还得钻探,一杆探不到底可以加接杆,用螺丝柠紧,如果超过6米深就接近地下水了,夯土成湿泥也不好探,需加柠杆(拧杆是横插在接杆顶端的),有位老工人说,用拧杆要两人推动。我说,这好办,星期日停工,留下参加钻探的人员大干一天,目的是探到底,弄个水落石出,即是不是墓也放心了,在场的人表示赞同。
5月16日是星期日,天气晴朗,我对大家说,咱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探到底,多打几个孔,只要探到底无论出现什么现象,都算完成了任务,工人们干劲很大,开始在边缘探,几个孔在不同深度都碰到似石头的硬东西,打不下去。最后决心在中心部位钻孔,我想如果是墓葬应该有现象。有位年轻人说,这可是关键的一铲,使得在场的人情绪有些紧张。从距地表3米至6米深进度比较快。从水井得知此处水位是6.5米。故向下夯土变成泥,探铲探上的泥,上提时往往滑下去,这时加用拧杆用转动的力量向下钻孔,一铲铲下探,速度很慢,每铲上来都仔细看土质有无变化,工人们都很辛苦,从6米探到深7米用了半个多小时,正在推动拧杆下探时,突然探杆下陷了约70厘米,把杆下探的工人何保国紧握探杆,使尽全身的力气向下坠,探杆又下沉约50厘米,出现硬底。这时在场的人谁也没有出声,小心翼翼地慢慢向上拔铲,探铲提上来了,满铲都是鲜红的漆皮,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大家异口同声地说,是墓葬,眼光敏锐的何振荣师傅发现铲内有件东西,他一把抓过来跑到水渠边上洗净,原来是一件玉坠,一座墓葬呈现在大家的面前。 自1976年5月17日开始集中力量发掘此墓葬,基口长5.6米、宽4米、深约8米。当时对面积仅有20多平方米的一座竖穴墓,并未抱过高的希望,但出人意料的是在挖掘墓的填土中就不断出现遗物。遗物是分层埋入的,可分为6层,最先发现的是1件残陶爵,距地表深约3米,在墓穴东北部出现了一件大理岩的石臼,出土时底朝上,翻过来一看,臼孔内满染朱砂,色泽鲜艳。这件臼的发现提高了大家的积极性,其后相继出土数层文化遗物。各层所出遗物不一一细说。仅将出土遗物最多的一层简述如下,此层距墓口深5.6米,在墓室中部有叠压在一起的3件象牙杯和大量骨笄,大概原是放在木匣中的。在其南面布满不同质料的随葬品,有石豆、成对的石鸟,精美的骨刻刀和一面铜镜,另有散放的骨笄多件。取出上层遗物之后,露出压在下面的遗物,有两面铜镜,一件大石蝉,另有小石壶、石垒、石罐等供玩赏的“弄器”还有玉管,玛瑙珠等。出土时色泽鲜艳。清理完第6层已接近水面,但仍不断发现遗物,其中最重要的是刻有“司辛”二字的石牛、靠墓壁发现殉人骨架和狗骨架。由于不断有新的发现,工地气氛十分活跃,尤其是小青年问这问那,有的问会不会出个“虎头彝”(指觥)。老师傅说,说不定会出个虎头彝让你们开开眼,旁边的人笑起来。清理完这层遗物已临近水面,不再向下挖,水面以上的发掘告一段落。
6月4-5日进行水下发掘的准备工作,原定6日开始发掘,但供电局未送电、工人们很心急,有位老师傅建议,用辘轳绞水可以下挖,对下边的情况多了解一些,已安排好下水的工人很赞成。于是商定只挖北端和墓室中间一小部分,向下挖了不久,中部出了两件玉簋和1件石人。北边大型铜器逐渐显露,最先露出水面的是大方鼎。鼎耳出来了,长方形口也很明显,围观的人喊,“铜炉”!大甗也露出水面。大型铜器的出现令人惊喜,但考虑到安全,停止下挖,并找供电局联系,要求解决供电问题,以便抽水,供电局同志看了现场,答应第二天全天供电。
7日早上先抽去坑内积水,9点以后气温上升,工人分组轮流下水操作。先从椁室中部向下发掘,很快进入棺室,棺内布满玉器,开始取出1件向上传递1件,玉戈、玉人等不断送上来,但墓内遗物太多,传递太慢,于是将玉器放入水桶内,残铜器装入筐内,送上地面,一筐筐铜器取上来之后,用平车送到工作站,桶内的玉器由两人抬回去,陈志达与工作站的人员将玉器1件件用纸包好,放入纸盒内。工地上墓坑上下的人员都在紧张操作。大约午后1点多种,棺内的玉器,以及椁内的小型铜器已基本取出。恰在这时出水量少了。于是抓住这一有利时机,清理墓室周围陈放的大型铜器,大型铜器不能装筐,只能用绳索捆紧,再由强壮的工人顺着坑壁慢慢拉上来,由我记录下器物的出土位置排列顺序。参加发掘的人处于紧张的劳动中,围观的人熙熙攘攘,其中也有懂得古物的,每取上一件,就有人喊,又是一件,三联甗架被拖上来了,有人说,六条腿,这是啥?旁边的人说,没见过。偶方彝的器体取上来了,有个孩子喊,长方的像猪槽。负责安全的人在极力维护秩序,要大家不要挤,以后让大家看,但围观的人兴趣不减,议论纷纷。下午3点多,遗物取净了,最后将被朱砂和漆皮染红的水抽去,露出腰坑和生土底。在水下操作的人非常自豪,有的说,这个墓挖得干净利落,侯德隆师傅说,亮底了,放心吧,不会丢下东西。 “妇好”之名见于武丁时期甲骨文,生前曾主持祭祀,从事征战,地位显赫。妇好墓属殷墟早期,与武丁时代相合。墓主妇好当为武丁配偶。其重要性在于该墓保存得好,年代与墓主身份清楚,是商王朝晚期的一座王后墓。上个世纪30年代在侯家庄一带的王陵区内发掘的大墓均遭古今盗掘,因此对商代王室墓的全貌知之甚少。妇好墓的发掘在某种程度上弥补了这一缺憾。墓内所出的铜礼群和武器,以及大量玉石器等,大体上反映了武丁前后商王朝礼器群的类别和组合,是研究商代礼制的重要资料。大型青铜礼器、武器和大量的玉器、象牙器也显示了商王朝的兴旺和手工业的发展水平。商文化是经过长期的发展所形成的,从玉器可以看出在发展过程中吸收了新石器时代某些文化的先进因素,如红山文化的玉龙、“猪龙”,良渚文化的琮、璧等,并不断发展和创新,丰富了商文化的内涵,为祖国的文化增添了光彩。妇好墓的各种文化遗物,以及贝类、海螺等,尚有待于我们从多方面、多视角进行研究。
据说,妇好墓发掘成功的原因离不开考古专家郑振香的坚定信念与不畏劳苦的坚毅品格。由于妇好墓保护隐蔽,很难发掘,在工作进程一半时,看到毫无结果,许多专家都以断下定论,说这是只是普通的地,上面的夯土也仅是残留建筑物的痕迹。只有郑振香坚信这夯土下一定有名堂,她积极投入其中,并且号召所有的同事,工作人员一起努力。
妇好墓的存在,有着哪些不为人知的历史故事?
妇好墓的存在,证明着武丁最佩服的这个女子是真实存在的。武丁在位时任用贤能、勤于朝政、励精图治,商朝在武丁在位时得到了空前的发展。这样一个贤能君主,野心也不小,一直扩展着商朝的疆域,他统治时期百姓安居乐业,国力得到空前的发展。而武丁最为人熟知的另一个方面就是他有一个女强人妻子妇好,妇好原本是商朝周边部落的一位公主,周边部落一般是游牧民族,游牧民族的公主和我们以为的古代公主有很大的不同,妇好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她非常有谋略和胆识,部落的公主讲究一个能力出众,妇好有能力震慑住民众。而且妇好非常有勇气和智慧,成年后竟然能举起重九公斤的兵器,而且还能熟练的运用这些兵器,这让人不得不佩服。妇好嫁给武丁之后,就在后宫中生活,很少外出打仗,当时北方边境有外敌入侵,武丁缺一位主帅,妇好听说了这个消息,主动向武丁请求带兵打仗。武丁想妇好毕竟是一介女子,实在不放心她上战场,可是妇好执意如此,还说自己一定能打胜仗,武丁只好答应了她的请求。妇好果真不负众望,她带领部队以少胜多,作战手法也非常老辣,令人非常敬佩。妇好一战成名,返回京都的路上,有许多百姓前来朝拜。自此以后,武丁对妇好有了新的认识,他觉得妇好是一位奇女子不过不幸的是,妇好并没有陪伴武丁太久,打了几次仗之后,妇好因为身体不好,不久就去世了。妇好去世之后,武丁心情非常悲痛,经常去妇好的墓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