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像,在合肥政务区天鹅湖畔,还有这样一个地方。当记者一头扎进一片围墙时,映入眼帘的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呈现在记者眼前的,是四五个硕大的用帆布和彩条布搭成的大棚。 这是一块尚未开发的荒地。踏着泥泞的道路,记者走进一个帐篷,发现里面一片凌乱,满眼是用模板和砖块垒成的床铺,木桶铁锹等工具躺在地上横七竖八,铁丝上搭着五彩缤纷的衣服。棚子里闷热难当,一会儿功夫记者就已经大汗淋漓,而几个民工则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看杂志、玩手机。“热吧?我们已经习惯了!”邻近的一个大棚则是他们的厨房,里面摆了两口硕大的锅
“天晴还好一些,一下雨这里很长时间都是一片烂泥,有时候棚子里还会进水。”一名工人笑着说,“这和难民营差不多吧?”居住在这里的民工主要来自云南、四川以及安徽庐江,从事桩基工程。因为工期较短,流动性比较大,因此住得特别简陋。
当激情燃烧的工棚在摇晃,各路鸳鸯飞入城中村出租房,那是不贴红双喜的“婚房”。中国亿万农民工在选择了走出乡关到大城市赚钱养家的同时,迫于性饥渴的窘境,也纷纷选择了“临时夫妻”模式,引起公众关注。
乍一听,“临时夫妻”成了“温饱思淫欲”?淫欲者,豪门权贵妻妾成群耶?“石灰布袋到处留迹”耶?贫贱夫妻为谋生,能带“随军家属”的毕竟少数,多数天各一方,长期分居,即使有的夫妻两人异地打工,限于条件,也难以相聚。鱼儿离不开水呀这一半离不开另一半,“食色性也”,原始欲望像活火山。有人说:“这根东西像一座独木桥架在溪流的两岸。人类历史正是从这样一根独木桥上从昨天走到今天,再插入明天,一代接一代走过去,高潮迭起。”为了寻求心理与生理上的慰藉,雨露滋润,“临时夫妻”应运而生。
打工妹小萍三年前为了养家糊口,独自到温州打工,与丈夫分居两地。后遇上同厂工友小丰,同样已婚,妻儿都在老家安徽,孤单寂寞,两人便一拍即合而同居。小萍说:“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双方各取所需,生活上相互照顾,很多工友都跟我们一样。”两人相互约定:不能影响双方正常的家庭生活,住在一起仅仅是临时的伴侣关系。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丢脸和奇怪的。
工棚尴尬里的夫妻生活(6) 于是,“临时夫妻”就像一个边缘族群在游走。有网友认为,这种婚外情既不合情,也不合法,应该被唾弃。而另一部分则表示,这种情况不可避免,“空虚寂寞冷”,应给予理解和同情。专家分析,这是当前社会环境中打工者正常生理和心理需求的反映,也是陌生环境下道德约束失效产生的结果。
“这每个床上就是一对夫妻。”在棚子深处, 53岁的徐流美和妻子杨开美坐在床上和其他民工聊天,上一个工程结束后他们已经休息了很多天,正在等下一个工程开工。徐流美说,这个棚子里住着20多对夫妻,“没有地方住,只能这样了。 徐流美来自重庆开县,已经出来打工十几年,今年春节后就来到合肥挖桩基。“挖一立方土工钱90元”,徐流美和大多数民工一样也是夫妻搭档,通常他自己下井挖土方,妻子在井上摇轱辘倒土。“都是力气活,很累的。”徐流美告诉记者。挖桩基不仅累,还很危险。他第一次挖桩基时,在井下13米处,上面掉了一
一块布遮起来的隐私 36岁的张丛富和31岁的杨琴是另外一对夫妻。工棚里,他俩正躺在床上聊自己的两个孩子。离家好几个月,多少有点想孩子。 整个棚子里有20多张床铺,就像20多个“家”。一块布将床包裹起来,形成一个个“私密”的空间。“用布围起来,晚上不通风,特别热,但是没有办法,电扇都是通宵地吹。”说起睡觉,杨琴有些害羞,“虽然大家都是夫妻,但相互之间的尊重还是有的。
累死了,哪有夫妻生活嘛?”同样来自开县的向克东笑着说,每天下井挖好几方土,爱人在上面摇轱辘倒土,一天下来都是腰酸背痛,虽然在一起,也是很少有夫妻生活的,最大的幸福就是在生活上彼此照顾。“何况这样的生活条件了。”
傍晚时分,棚子里的女人们开始忙晚餐,男人们则开始就着露天的水龙头洗澡,一盆水从头浇下来,阵阵清爽。女人们洗澡则是非常麻烦,不得已她们用几块布在棚子外面的荒地上辟出一块空间围起来,然后挨个排队洗澡。
无奈的野战夫妻 二十三年前的夏天,我初次参与一个建设项目,自然每天接触最多的是农民工。其中有四位民工:庞福臣、庞福才、庞福明、庞福成,他们是叔伯兄弟,来自坝上草原的汉人。庞福臣是大哥,身材比他三位弟弟瘦削,有些文化,工地上的重活难活,常常被他的巧干而化解。 想来当时,他也就是25-27岁,面目比城里人老成,新婚,即把妻子留在坝上,独守孤灯、侍奉双亲。自己与三兄弟来京打工,日工资是4.5元。他们的工作就是出大力、流大汗,收工很晚,在充满汗味、烟味和辣椒呛味(民工们饮食清淡,只能多吃辣椒下饭)
一日,庞福臣新婚的妻子,终于要来京探望他了,他和兄弟们都兴奋异常,一起抽时间,抢着将脏乱的工棚收拾干净,迎接工地上难见的女性。单位领导也为他高兴,准了他半天假去洗澡理发接媳妇。傍晚,庞福臣背着包裹在前,他媳妇挎着一个布包在后,出现在张张灰头土脸但笑颜真诚的民工兄弟面前。
实在没有独居宿舍,大家动手,为他们用预制板和纸箱隔出一块“二人世界”。久别胜新婚,当晚小夫妻是浓情蜜意、鱼水交欢……。 第二天,兄弟们与哥嫂自是一番戏谑,嫂子佯装生气地捶打着兄弟们,大家笑作一团,嫂子是个勤快人,不闲着地为他们缝补被褥、洗刷工作服。时间很快,庞嫂不放心坝上的公婆,要回去了,大家依依送别,小夫妻临别一番温存。那份性爱,简陋但圣洁!——至今,我深深地尊重他们的真性真情真爱!
就在一周前,记者听朋友说,他的一个朋友在合肥拿了一块地,搞了一个房地产项目,项目结束后,匡算了一下赚了2个亿。开发商赚钱尽管在意料之中,但多少还是有些咂舌。在房价高涨的今天,开发商赚几个亿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但记者目睹这些民工的生活,却是十分惊心。也许不久之后,大棚夫妻所属的地产公司老板也会赚几个亿,但不知老板目睹了这些民工的生活,心情是否平静?尽管条件这么简陋,甚至数十对夫妻共居一个大棚,但民工夫妻们相互之间还知道尊重,还知道用布将床围起来,晚上尽量不过夫妻生活。但企业老板有没有去尊重民工?我们的城市
对民工多一点尊重 记者曾经在国外采访过一些贫民窟,却没有想到就在自己身边还有民工的生活条件和贫民窟差不多。 工棚尴尬里的夫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