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派的主要成员一般都是些跟着翟让上瓦岗创业的老资格,代表是翟让的哥哥翟弘、侄子翟摩侯以及部将王儒信、单雄信、徐世勣、邴元真等人。尽管李密当了老大,但是,在这些人眼里,翟让才是他们的老大。
李派的主要成员都是蒲山公营将士。原来翟让曾让李密单独建军,这样李密有了自己的嫡系部队--蒲山公营。可见翟让不是一个玩政治的人。代表是王伯当、房彦藻、祖君彦、郑颋等人。李密建立正规化管理,且军纪严明,“密部分严整,凡号令士卒,虽盛夏,皆如背负霜雪”,战斗力很强。李密正是靠着这支嫡系部队,攻克了洛口仓,并将贮存的大批粮食分给民众。隋留守东都的越王杨侗急忙派刘长恭、裴仁基兵分两路合击瓦岗军。李密先击破刘军,后又招降了裴仁基。
这样,瓦岗寨上就有了两个领袖,两支不同的军队,两个不同的利益集团。时间一长,难免会发生矛盾。
翟派仗着自己先上山的,很看不起蒲山公营将士;而蒲山公营将士多次想反击,但由于大哥李密治军十分严格,才不敢私自行动。
李密是有野心的,现在翟让成了他前进的绊脚石,开始谋划杀翟让了。
直到有一天,翟让欺负到了李密跟前大红人房彦藻的头上。这个房彦藻可不是一般战士,他本是大隋宋城县的县尉,才华横着都能溢出来。因为气愤自己不能为当政者所赏识任用,房彦藻便参加了杨玄感的叛乱。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房彦藻可谓是亲李派中资格最老的人,因为他很早就和李密认识了。
像这样的人物,李密都要客客气气地和他说话,可翟让竟然厉声质问他:“你小子攻打汝南的时候,得了那么多的宝贝,为什么只给魏公,却不给我?”
房彦藻被逼得脸色通红,浑身冒汗。
翟让脑子一热,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魏公不也是我翟让拥立的嘛?世事多变,未来会怎样,谁都不知道啊!”
翟让走后,房彦藻便将这件事儿告诉了郑颋。哥俩儿头顶着头商量了半天,最终决定:劝说李密对翟让下手。两人将翟让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李密,并且怂恿李密说:“翟让为人贪婪而刚愎自用,他现在已经生了目无君长之心,主公您应该先下手为强。”
其实,李密早就对翟让不满了,军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支持他复位,且他本人现在又说出这样的话,这都是极其危险的信号。不过,李密仍然有所顾虑:“现在,我们大业未成,就开始自相残杀,这让别人怎么看呢?”李密就是李密,他毕竟能想到这一层。
但郑颋果决地回答说:“毒蛇螫手,壮士断腕,但根本还保全着。如果让他们先得了手,您就只有后悔的份儿了。”
李密闻言一震,琢磨了半天,最终点了点头。
自古以来,兄弟之间共患难易,同富贵难,手足同胞尚可刀戈相向,更何况是毫无血缘关系的结义兄弟呢?!现在,蒲草已经成了气候,不再需要泽了。
十一月十一日(光棍节),翟让收到了李密的邀请:夜宴。
自打小密当了魏公以后,日理万机,兄弟们在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机会就少了很多。现在,这个好弟弟又想起我这个哥哥了,好啊,好啊!翟让兴高采烈地前来赴宴。
宴会还未开始,但气氛非常融洽。李密与翟让、翟弘、翟摩侯、郝孝德以及新近投降的隋朝大将裴仁基、裴行俨父子等人坐在一起。众人大话革命史,聊得非常开心。
翟让身后全是他带来的小弟。房彦藻给李密递了个眼色,目视翟让身后。
李密何等聪明,顿时心领神会,便朗声说道:“今天和大家喝酒,不需要很多人,除服侍者外,其余的人都退下吧!”
李密见时机已到,便拿出了一把弓,让翟让看。
翟让接过弓来,仔细一看,果然是一把绝世好弓,赞不绝口。
李密假惺惺地笑道:“是不是好弓,还得司徒亲自试过才知道啊。”
翟让点点头,开心地拉开了弓。就在这时,侍立一旁的蔡建德突然抽出刀来,快步向前,照着翟让的后背就是一刀。翟让满身鲜血,栽倒在地,“声若牛吼”。说时迟,那时快,蔡建德又是一刀,翟让的头颅便骨碌碌地滚落下来。
可怜翟让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做了刀下冤魂。翟弘、翟摩侯、王儒信已经被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这一切吓呆了,蔡建德操刀上前,如砍瓜切菜般将三人剁翻。
与此同时,帐外也动起手来,李密的卫兵对单雄信和徐世勣发动袭击。单、徐二人寡不敌众,险象环生。混战中,徐世勣被砍伤了脖子,鲜血直流。要不是王伯当及时喝止了卫兵,中国历史上就要少一员名将了。与徐世勣相比,此时的单雄信简直就是软蛋一枚,他跪下来不停求饶,头磕得跟捣蒜瓣儿似的。好在李密一是向来十分欣赏二人,二是不愿意将事情闹大,所以并没有为难他们。
事发突然,郝孝德和裴仁基等人还以为李密要将他们也一起杀掉呢,十分恐慌。李密大声说道:“我和大家一同起兵,就是为了铲除暴政。但司徒翟让专行暴虐,凌辱僚属,尊卑无序,所做所为已经背离了咱们的初衷。我今天只诛杀翟让一家,与各位无关。”众人听了这话,方才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