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7-22
正是凌霄花盛开的季节,7月17日下午,十多位副刊读者相聚于勾山里17号,西湖琴社。
这是我们在7月1日《欲将心事付瑶琴》中的一个约定,“邀你置身其中,从繁杂的日常生活中脱离片刻,收获沉静与充实”。
蝉鸣阵阵,下午三时,西湖琴社挂着的黑色吊钟,咚、咚、咚地响了三声。
浙派古琴传承人、西湖琴社社长徐君跃,从茶席上缓缓起身,轻声说:“好。时间到了,我们开始吧。”
惟知琴趣
徐君跃走到琴社正厅中央,对面正是马一浮先生赠给他祖父徐元白先生的唐诗集联,“泠泠七弦上,栖栖一代中”。
徐君跃说:“以前文人讲的琴棋书画,琴指的就是古琴。文人碰到古琴,就有了文化的传承弘扬。”
西湖琴社为2003年联合国古琴申遗的全国八家琴社之一,也是新浙派古琴的源头,琴社渊源可追溯自1928年徐元白在杭购置半角山房后开始的授徒和一月一会(壶碟会)雅集。
徐君跃一边讲,一面指给大家看琴社墙壁上悬挂的老照片。马一浮、张宗祥、张大千等都身在其中。
讲古琴,有读者问起宋琴和唐琴的区别,也有读者问起琴的材质和琴音之间的关联,还有读者问,练琴要到什么程度,琴弦才会绷断?
徐君跃一一回答。读者许丽虹事后发朋友圈感慨:“曾一层层拨开历史迷雾,寻找南宋‘雅’之精髓,不同纬度的线,均指向古琴。朝代更替,南宋古琴的遗音,时隐时现,让人竖起耳朵静心寻觅。”
初次抚琴
古琴七根弦,粗细不一,粗弦音低沉,细弦音轻灵。这天来感受古琴的读者大多从未学习过古琴,他们的职业、年龄也各不相同,有警察,有在中央戏剧学院读书的学生,也有企业的平面设计师,还有十几岁的小学生。
古琴老师徐乐奇和林恒旭从抚琴的坐姿开始讲起,教授了“勾”和“挑”两种指法后,读者们纷纷鼓琴,一时之间,《沧海一声笑》的旋律长长短短此起彼伏。琴的声音很奇妙,随意拨弄,毫无章法,可是那声响让人觉得心里很静,用言语形容不尽。
两位老师悉心来到每个人的琴位上,一一纠正——不要折指,手指不要凹进去;整个手心要放松,其他指头不要翘起来;手形像握着一个鸡蛋,不能太平,太平的话这个鸡蛋就掉下来了;不用急着弹二弦……
美国人戴佳腾2007年来杭州学习生活,今年刚刚获得浙江大学中国哲学博士学位,他也来参加古琴体验。戴佳腾讲,他在学习古代文学时就很好奇,古琴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乐器,如何“以微妙之思寄之十指”。今天体验过之后,原来学古琴也没有那么难。
活动最后,根据两位老师的点评以及现场投票,杭州姑娘杨蔚被评选为现场演奏最佳者,西湖琴社向其赠送了一套《天风琴谱新编》。
贵得其真
《天风琴谱新编》由上海教育出版社出版,囊括了徐元白演奏过的琴曲、写过的文章、打过的琴谱,同时,收录了徐君跃创作的琴曲,打谱琴曲以及编配的合奏谱等共计23首。全书共收录琴曲60首,每首琴曲后附乐曲简介和演奏提示。
《天风琴谱》本是徐元白于抗战时期就想编集出版的一本古琴专著。从1940年到1946年,徐元白在重庆居住了六年,当地古琴家杨庭五全家嗜琴,常在其住宅内名为“天风”的庭院里举办古琴雅集,徐元白取名为《天风琴谱》,便是植因于此。
当年只印了100本的《天风琴谱》,如今再难寻其音律,作为后人,徐君跃在旧资料的基础上,重新归纳并丰富发展了新浙派古琴的相关成果,“当承载闲人之遗芬,求绳武之勿坠”。
翻开琴谱,普通读者会觉得很难,但细看下去,就会洞察其中的奥秘。琴谱都是借由汉字偏旁,部首的组合,来告诉弹琴的人,以哪一指弹,弹哪一弦,如何弹。
1977年8月20日,管平湖先生弹奏的琴曲《流水》录音被刻在一张唱片上,由美国的“旅行者”号太空船发射到太空。《天风琴谱新编》发布现场那天,徐君跃也现场演奏了《流水》。
那日演奏前,徐君跃说:“我想一个流派的传承,不仅仅需要有代表性人物,需要相近琴风的一批琴人,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就是要有琴谱,那么我希望天风琴谱新编的出版,对浙派古琴今后的传承弘扬和发展,能够起到一个非常良好的作用。”
一首曲子,最见情绪的,往往就在对琴音缓促轻重的表达,那日的《流水》,琴声清幽,而又充满向往。
今后,我们还将不定期举办这样的读书会,以飨读者。
(杭州日报 于佳 文 丁以婕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