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清雷
近日,习近平总书记在给中国国家博物馆老专家的回信中指出:“博物馆是保护和传承人类文明的重要场所,文博工作者使命光荣、责任重大。希望同志们坚持正确政治方向,坚定文化自信,深化学术研究,创新展览展示,推动文物活化利用,推进文明交流互鉴,守护好、传承好、展示好中华文明优秀成果,为发展文博事业、为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不断做出新贡献。”笔者认真学习习总书记的回信,收获很大。下面,我从音乐考古学的角度,谈谈自己的学习体会。
从目前的音乐考古发现来看,出土的乐器类音乐文物包括膜鸣乐器如陶鼓、鼍鼓等,体鸣乐器如编钟、编磬等,气鸣乐器如笛、埙等,弦鸣乐器如瑟、琴等。这些种类繁多、音色丰富多彩的出土乐器就是当时音乐的物化形式,是当时音乐文化最直接的载体,有些出土乐器甚至可以填补中国音乐史乃至世界音乐史的空白。
例如贾湖骨笛,目前出土有40余支,其时代距今9000年至7500年。测音数据与试奏表明,贾湖骨笛的音高准确,能够演奏五声音阶和七声音阶,有关专家使用出土的M511∶4号笛试奏了《沂蒙山小调》《赶牲灵》《梁祝》等乐曲。《中国大百科全书》(第三版专业版)指出:“即使将贾湖骨笛置于音乐文化高度发达的今天,其乐器性能也并不逊色。这远远超出了当今音乐家对史前音乐文化所有可能的猜想……贾湖骨笛是世界文化史上的一大奇迹,堪称世界史前音乐文明史上最杰出的代表。”
又如陕西澄城刘家洼1号墓编磬,共计10件,其时代为春秋早期。在《探索发现》之《刘家洼考古记(五)》中,我们可以欣赏到由澄城刘家洼1号墓出土的编磬和编钟文物原件合奏的乐曲《北京的金山上》,从而知道其音高标准完全符合当今十二平均律的音乐审美,令人惊叹不已!
再如被誉为“世界第八大奇迹”的曾侯乙编钟,其时代为战国初期。这套编钟不仅可以演奏五声音阶、七声音阶,竟然还可以演奏今天钢琴上的半音阶。1978年8月,曾侯乙墓考古队联合音乐学家使用曾侯乙编钟原件试奏了《东方红》《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浏阳河》《离骚》《楚商》《一路平安》《欢乐颂》《樱花》和《国际歌》等中外名曲。美国纽约大学物理学教授E·G·麦克伦高度赞誉曾侯乙编钟:“曾侯钟及其排列方法、命名系统和调律都显示出‘结构’上的成熟……现今中国人知道了他们的祖先在公元前5世纪时在音乐方面已达到了如何惊人的高度,而且我们的世界教导我们所相信的东西是无法与这一成就相比的。”
试问,对于诸如此类震惊国人乃至世界、一次次刷新世人对中国和世界音乐文明史认知的重大音乐考古发现,我国广大的人民群众知道多少?世界上对这些重大的中国音乐考古发现又了解几分?据笔者所知,即便是国内音乐学院或音乐系的学生对于这些重要的音乐考古发现都知之甚少,更遑论普通群众了。
那么,如何让公众知道这些填补空白的重要音乐考古发现呢?如何让公众真正了解这些音乐考古发现所蕴含的重大学术价值呢?习近平总书记的“创新展览展示,推动文物活化利用”的指示,给我们提供了一把打开这一症结的金钥匙。
目前,对于乐器类音乐文物的展陈,博物馆的展示手段首先是用文物本身来呈现,然后再辅以文字、图片、测音数据、声音图谱等平面材料,最佳手段就是文物的三维立体动态展示。但是,这些展示手段仍然仅仅是围绕着乐器类音乐文物本身,而忽略了这些音乐文物都是当年用来演奏音乐的乐器这一功能属性。所以,在乐器类音乐文物的展陈中,应该将创新点放在出土乐器声音的展示上。尤为珍贵的是,有些乐器保存完好,还可以演奏古今中外的乐曲,如舞阳贾湖骨笛、妇好墓陶埙、襄汾陶寺北编钟、澄城刘家洼编钟与编磬、信阳楚墓编钟、曾侯乙编钟、海昏侯墓编钟、章丘洛庄编钟与编磬等。在遵守国家文物保护法与保证文物安全的前提下,建议全面推动乐器类音乐文物的“活化利用”。孟子曰:“仁言不如仁声之入人深也。”音乐是声音的艺术,它是跨越国家、跨越种族的“推进文明交流互鉴”的最好语言与手段。特别需要指出的是,那些出土的编钟和编磬实用器都是当时贵族在礼乐活动中使用过的乐器,其音阶、音高、音色基本保留着历史的原有样貌,从而使我们可以聆听到一千多年前或数千多年前、穿越时空的钟磬和鸣的原声。在博物馆这种人流如织、摩肩接踵的公众场合,让广大人民群众在欣赏那些古代礼乐重器的同时,通过聆听穿越时空的钟磬和鸣的原声音乐,真切地了解我国璀璨的古代音乐文化。由此,人民会由衷地赞叹于我国古代音乐文化在世界上独领风骚的璀璨与辉煌,从而发自内心地建立起文化自信。
毋庸置疑,在博物馆的乐器类音乐文物展陈方面,全面贯彻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创新展览展示,推动文物活化利用”的回信精神,将是一片大有可为的新天地,为“守护好、传承好、展示好中华文明优秀成果”,做出独有的、新的贡献。(王清雷)
来源: 中国文化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