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听文物讲故事丨这项考古研究成果:真香!
近期,我国科研人员对陕西省宝鸡市法门寺地宫中唐代皇家器物里的香料进行了分析研究。最新研究成果表明,其为榄香、沉香、乳香等香料,这些香料多产自域外,此项研究也以实物证实了唐代时我国已有将多种香料混合制作和香的技术。
这项研究由故宫博物院、中国科学院大学与法门寺博物馆的研究人员共同开展,研究人员对法门寺地宫出土的3类香料样品开展了综合分析与研究。
据故宫博物院文保科技部馆员任萌介绍,研究中的香料样品均发现于法门寺地宫后室。其中,1号样品为黄色块状,取自鎏金四天王盝顶银宝函,是唐懿宗供奉的舍利容器——八重宝函之第七重;2号样品呈植物根干状,取自智慧轮壸门座盝顶银函;3号样品为棕褐色粉末,取自鎏金双鸿纹海棠形银盒。
这是法门寺地宫后室遗存出土情况。(法门寺博物馆 供图)
通过研究分析表明,1号样品黄色香料为橄榄科橄榄属植物所产的榄香脂,多见于东南亚诸国及我国东南部地区。任萌说,唐代古籍中很少有关于“榄香”的记载,这也是我国目前首次发现唐代榄香脂的实物证据。2号样品为沉香,3号样品中同时检测出木质素、沉香的特征标记物及乳香的特征标记物,可见其是将沉香木与乳香磨成粉后混合制成,这是目前我国古代和香较早的物证。
这是取自鎏金四天王盝顶银宝函的1号样品。(法门寺博物馆 供图)
任萌说,乳香是橄榄科乳香属植物树脂,主要分布于红海沿岸、阿拉伯半岛及印度等地,本研究表明乳香及其制品在唐代已输入长安。
此项研究首次揭示了法门寺地宫中出土的唐代和香的主要原料为沉香与乳香,这两种香料的组合也成为后世和香的基础。中国科学院大学教授杨益民说,法门寺地宫出土的香料多产自域外,经陆上或海上丝绸之路运抵古都长安及东都洛阳,并由帝王、高僧等将其献于地宫,用于供养舍利,是这一时期丝绸之路畅通、香料贸易繁荣的历史见证。
记者:杨一苗、张思洁
来源: 新华社
【植物科普】橄榄科植物,在中医药及芳香疗法中的功效及运用…
【植物科普】橄榄科植物,在中医药及芳香疗法中的功效及运用……熏香的古代香料分类
香料在唐人生活中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在朝廷举行的各种仪式中,在庙宇寺观的各类活动中,在人们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都离不开焚香和香料[23]。唐朝贵族官僚对香料或香材的使用真正可以称得上是奢侈无度。据称唐朝皇帝“宫中每欲行幸,即先以龙脑、郁金藉地”,直到宣宗时,才取消了这种常规[24]。宁王每与人谈话,先将沉香、麝香嚼在口中,“方启口发谈,香气喷于席上”。皇室如此,权臣也不甘后人。最著名者当属杨国忠的“四香阁”,此阁“用沉香为阁,檀香为栏,以麝香、乳香和为泥饰壁”,甚至比皇宫中的沉香亭更为奢华。长安富商王元宝在床前置木雕矮童二人,捧七宝博山炉,彻夜焚香[25]。柳宗元收到韩愈寄来的诗后,“先以蔷薇露灌手,薰以玉蕤香,然后发读。”[26]这些记载虽然属小说家言,但它至少反映了唐朝普遍使用香料或香材的社会背景。中宗时,宗楚客兄弟、纪处讷、武三思以及皇后韦氏诸亲属等权臣常举办雅会,“各携名香,比试优劣,名曰斗香。”[27]流风所及,在唐朝社会中无论男女,都讲求名香薰衣,香汤沐浴,以至柳仲郢“衣不薰香”,竟被作为“以礼法自持”的证据[28]。使用香料风气的兴盛可知。
在这种社会风气的薰染下,唐朝香料或香材的需求量非常巨大,而本土出产又非常有限,所以进口就成了唐朝香料的一个重要的来源。就唐代主要香料或香材品种言,沈香出天竺诸国;没香出波斯国及拂林国;丁香生东海及昆仑国;紫真檀出昆仑盘盘国;降真香生南海山中及大秦国;薰陆香出天竺者色白,出单于者绿色;没药是波斯松脂;安息香生南海波斯国;苏合香来自西域及昆仑;龙脑香出婆律国等等[29];外来香料在唐朝香料市场上占据了重要的地位。
由于唐朝市场的吸引,有许多商胡专门从事东西方间的香料贸易,上文提到,鉴真和尚东渡日本时,曾在扬州采购了麝香、沉香、甲香、甘松香、龙脑香、胆唐香、安息香、栈香、零陵香、青水香、熏陆香、毕钵、诃梨勒、胡椒、阿魏等近千斤香料,在广州见到江中有婆罗门、昆仑等地来的海舶,装满了香药珍宝,积载如山。而海南大盗冯若芳也从南海“波斯舶”上掠取大量香材或香料,并以此致富[30]。长庆四年(824),波斯大商李苏沙向朝廷进贡沈香亭子材[31]。此“波斯大商”,显然就是以兴贩香材为业的胡商。又据记载,番禺牙侩徐审与“舶主何罗吉”相善。临别,何罗吉赠三枚鹰嘴香,可避时疫,后番禺大疫,徐审全家焚香得免,后来这种香就被称为“吉罗香”[32]。何吉罗也是从事香料贸易的胡商。武后永昌元年(689年),洛阳北市“香行社”造像记中,记录了社官、录事及社人等20余人的姓名,其中有安僧达、史玄策、康惠登、何难迪、康静智等,这些人的姓氏都为粟特胡姓,很可能就是来自中亚的商胡或他们的后裔[33]。
根据官私记载,唐朝进口或使用的香料主要有沉香、紫藤香、榄香、樟脑、苏合香、安息香与哇爪香、乳香、没药、丁香、青木香、广藿香、茉莉油、玫瑰香水、阿末香、甲香等许多品种[34]。香料或香材也是外国政府向唐朝进贡的重要物品,据官修史书不完全统计,天竺、乌苌、耨陀洹、伽毗、林邑、诃陵等国都曾向唐朝“贡献”香料,涉及的种类主要有郁金香、龙脑香、婆律膏、沉香、黑沉香等等。有时将外国贡献的香料径称作“异香”,即在唐朝境内稀见的香料,而外来的香料也被赋予了种种神密的特性,如上文所称“吉罗香”就是如此。此外还有许多关于外来香料的神奇传说,此仅举两例。
据称,杨贵妃所佩交趾国贡献的蝉蚕形瑞龙脑香,“香气彻十余步”,玄宗曾在暇时与亲王奕棋,贵妃立于局前观,乐工贺怀智在侧弹琵琶。风吹贵妃领巾落于怀智幞头上,怀智归家,觉满身香气异常,遂将幞头收藏在了锦囊中,多年之后,仍然香气蓬勃[35]。另一则故事称,咸通年间(860-874年),崔安潜至宰相杨收家中,见客厅台盘前置一香炉,烟出成台阁之状,但是别有一种香气,“非烟炉及珠翠所有者”,崔安潜四下顾望,不明所以。原来气味是由厅东间阁子金案上“漆毬子”内罽宾国香发出的。香气之郁烈可知[36]。 此类香的种类很多。一种是傅身香粉,一般是把香料捣碎,罗为末,以生绢袋盛之,浴罢傅身。一种是用来傅面的和粉香。有调色如桃花的十和香粉,还有利汗红粉香,调粉如肉色,涂身体香肌利汗。一种是香身丸,据载是把香料研成细末,炼蜜成剂,杵千下,丸如弹子大,噙化一丸,便觉口香五日,身香十日,衣香十五日,他人皆闻得香,又治遍身炽气、恶气及口齿气。 还有一种拂手香,用阿胶化成糊,加入香末,放于木臼中,捣三五百下,捏成饼子,穿一个孔,用彩线悬挂于胸前。 口脂与的口红一样,是用蜡做的,而且非常精致,它的供需是非常复杂的,所以不可能自己做。于是,《莺莺传》里张生去长安之后,给莺莺送了几件礼物,其中就有口脂五寸。在冬天还可以起到护唇的作用,所以还有一种肉色的口脂,男性也要用的。但有一个特点,就是都特别香,掺杂大量的香料。唐代口红配方有12种香料。
当时在艺伎中应该很流行的是,把自己的唇印贴在手帕上送给男士。
中国古代的人,衡量一个女性脸上最性感的东西,一个是眉毛,一个就是鬓。于是便有了香发木犀香油,亦可为面脂,乌发香油,此油洗发后用最妙。合香泽法,既可润发,又可作唇脂。五代词《虞美人》香檀细画侵桃脸,罗裾轻轻敛此处的香檀就是指的一种浅红色的化妆品。韦庄《江城子》朱唇未动,先觉口脂香这儿的口脂香大概就是用某种香料调配而成的。在汉代还有上奏言事口含鸡舌香的风俗,为的是除去口气。
唐代妇女的化妆品中,已经出现了补鬓油和润面油,蜀地贡给宫中,也用到了乌沉香、白脑香,宫中称锦里油,此后经宦官之手传到民间,富人家大多称之为西蜀油。贵族女子用花蕊研制成的一种黄色香料,涂在额角,以增美观,叫做额黄。 早在汉代,名医华佗就曾用丁香、百部等药物制成香囊,悬挂在居室内,用来预防传尸疰病,即肺结核病。很多香料是中国传统中医的重要用药。很多医书中或本草中有关于香料的记载。
明代医家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中就记载用线香入药。书中说:今人合香之法甚多,惟线香可入疮科用。其料加减不等,大抵多用白芷、独活、甘松、三柰、丁香、藿香、藁本、高良姜、茴香、连翘、大黄、黄芩、黄柏之类,为末,以榆皮面作糊和剂。李时珍用线香熏诸疮癣,方法是点灯置桶中,燃香以鼻吸烟咽下。除此之外,还可内服解药毒,疮即干。 清代著名医学家赵学敏《本草纲目拾遗》中所附载的曹府特制的藏香方,由沉香、檀香、木香、母丁香、细辛、大黄、乳香、伽南香、水安息、玫瑰瓣、冰片等20余气味芬香的中药研成细末后,用榆面、火硝、老醇酒调和制成香饼。赵氏称藏香有开关窍、透痘疹、愈疟疾、催生产、治气秘等医疗保健的作用,其言不虚。因为制作藏香所用的原料本身就是一些芳香类的植物中药,用其燃烧后产生的气味,来除秽杀菌、祛病养生。
香作为医药之用,有香药、香茶。《香乘》载有九种方子:丁香煎圆,木香饼子,豆蔻香身丸,透体麝脐带,独醒香、经御龙麝香茶,孩儿香茶,还有另外两种香茶。宋明时出现的流行于民间的香茶可谓中国茶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值得进一步发掘。 不仅有香药、香茶,宋代宫中到民间还盛行一种苏合香酒。据《彭乘墨客挥犀》记载:王文正太尉气羸多病。真宗面赐药酒一瓶,令空腹饮之,可以和气血辟外邪,文正饮之大觉安健,因对称谢,上曰此苏合香酒也,每一斗酒以苏和香丸一两同煮,极能调五脏,却腹中诸疾,每冒寒夙,兴则饮一杯,因各出数盒赐近臣,庶之家皆效为之,因盛于时。 此外,香也是古代藏书家的所爱。屠隆在《考盘余事·书笺》中有这样的记载藏书于未梅雨之前,晒取极燥,入柜中以纸糊门,外及小缝,令不通风,盖蒸汽自外而入也,纳芸香麝香樟脑可以辟蠹。《典略》上很早就有芸台香辟蠹鱼的记载,所以古代藏书室有芸台的雅称。 香不仅是藏书家的所爱,在读书人中还有其他用法。明代以前的古人多喜欢用丁香、檀香、麝香等用于改善墨的气味。宋代苏易简《文房四谱》中记南朝梁代冀公制墨的配方是松烟二两,丁香、麝香、干漆各少许,以胶水漫作挺,火烟上熏之,一月可使。宋代文人张遇以油烟、麝香、樟脑、金箔制墨,状如钱子,因以闻名,吴叔大以桐油、胶、碎金、麝香为料,捣一万杵,而使墨光似漆,坚致如玉,因以扬名(《墨志》)。穆孝天的《安徽文房四宝》中记载金章宗的书房用品很精致,其中有用苏合香油点烟制墨的癖好,可谓穷幽极盛矣。《清异录》也载韩熙载当心翰墨四方胶煤多不如意,延歙匠朱逄于书馆制墨供用,名麝香月,又名元中子。《李孝美墨谱》载欧阳通每书其墨必古松之烟末以麝香方下笔。虽然墨中放香时很多人的所爱,但对于墨中放不放香也颇有争议,《春渚纪闻》中何氏就认为凡墨入龙麝,香夺烟香,而引蒸湿,反为墨病,俗子不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