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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水果自由”频繁登上热搜，中国水果消费市场也迎来升级。
以椰青来看，“十年前中国消费者还只能喝得起口感偏酸的海南椰青，十年后的今天泰国各个品种的椰子已经遍布街头巷尾”，百果园副总裁朱启东向南都记者感慨，从2016年到2018年的三年里百果园采购的椰子从400多万个增长至1500多万个。
从少数年轻人“赶时髦”的消费品到老少皆宜的街头“饮品”，椰青在中国市场的十年发展折射出中国水果消费的升级之路，也让百果园摸索出了一套热销水果从育苗、种植、采摘到包装、运输等全链路的把控标准。
在业内人士看来，随着越来越多进口品牌水果以成熟的运作模式进入中国市场，国产水果也面临着越来越大的竞争压力，百果园、本来生活等水果生鲜零售平台加速推出国产品牌。
一颗椰子的升级之路
“砰”地一声巨响，一串绿色的椰果从大约5米高的椰树上“飞”出、在空中划出一个弧线后完美地落到树丛之间的水面。
这不是表演项目，而是泰国丹嫩沙朵县椰子生产基地里的日常，这里因为地处三角洲、淡咸水混合以及近赤道的湿热气候等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成为泰国香水椰的核心产区。每到成熟期，岸上的工人用带钩的竹竿割下一串串椰果，手法精准地抛入水中以避免磕伤，待水面漂浮了足量椰果后，工人们再下水用绳索牵引着将椰果拉上岸。这种沟垄相间的种植方式，既保证了椰树吸收足够的水分与营养，又能借助水的浮力简化了采摘和运输流程。每年，数千万的香水椰从丹嫩沙朵销往中国。
采摘工人让椰子落入水沟避免跌伤、便于运输。
“十年前中国消费者还只能喝得起口感偏酸的海南椰青，十年后的今天泰国各个品种的椰子已经遍布街头巷尾”，现任百果园供应链负责人的朱启东向南都记者感慨道。在水果产业上摸爬滚打了十多年，朱启东眼看着国人对水果消费需求的变化推动着水果产业的不断升级。
“以前是有的吃就好，现在要吃得好，同时还要便宜”，朱启东称，回忆起2005年百果园刚刚开始在泰国采购椰子时，国内的椰青消费仍以海南椰青为主导，“海南椰青的口感偏酸，但价格便宜，大概在3块钱左右，而泰国椰青虽然更甜，但十几块一颗的价格以当时国内消费者的生活水平无法接受。”
然而朱启东笃定，泰国椰青的口感更适合中国消费者，只要成本摊薄一定会占领市场。“当时我们的做法是找一些口碑较好的生产基地去买货，再运到中国来销售，在这一过程中我们慢慢对比出椰子要保证品质稳定，需要做什么样的事情“，朱启东称，但随后面临的困境是采购量一旦增大便会出现货源和质量不稳定，“今天到的货质量比较好，明天到的又差一点，有的时候又突然没货了。”
事实上，这也是大部分零售商在水果采购中的常态，尤其是在非标准化种植的原产地，唯一的解决办法只有在产地上游自建生产基地和加工厂，百果园同样选择了这条路。
谈及上游基地的建立，朱启东表示主要从三个角度选择当地的合作伙伴，“第一要理念相同，注重水果的品质，如不能根据市场行情过早或过晚采摘，而是按照生长周期选择最佳采摘时间；第二，一定是要自己参与种植，而不是老板投资别人去种的，这代表着足够专业；最后，在遇到问题时一定要保证良好的沟通。”据介绍，目前百果园已经在泰国有7个特约椰子供货基地，10多个包装厂。
泰国叻丕府的椰子生产基地
实现对上游的把控后，百果园在今年上半年推出“吸个椰子”品牌，将单品椰子的生产链条进行更为严格的标准化，包括品种、产地、种植方式、甜度等。据介绍，“吸个椰子”均生长于泰国叻丕府丹嫩沙朵县，即泰国香水椰的核心产区，产自树龄6年以上的椰子树，同时严格控制从开花到采摘的生长时间。
百果园泰国椰子加工厂，工人们正在对椰子进行削皮、检查。
此外从果园采摘到运输至包装前，需要进行糖度检测，达到7°以上的椰子才符合采购标准，接下来进入到包装厂，工人们将对椰子进行二次糖度检测，同时从中剔除小果、老果和擦伤果，再经过切削、杀菌、包装、装柜处理后，全程冷链运输到国内。
“只有自己深入源头去把握这个单品，货源稳定了，顾客的消费才能稳定”，朱启东称，其泰国椰子包装厂在高峰时期可以达到日出货40柜，超过36万个椰子。
与此同时中国水果消费力也在不断壮大，截至2019年中国已经连续5年成为泰国最大的贸易合作伙伴，据朱启东介绍每年约有85%以上的泰国水果出口到中国，其中仅椰子单品来看，2018年泰国产量达3亿个，出口到中国的比例高达50%。
国产水果进入品牌攻坚战
众所周知，我国是世界上最大的水果生产国和消费国，但在高端水果市场仍以海外进口品牌作为主导。佳沛奇异果、新奇士橙子等国际大牌已大规模抢占中国消费者的购物车。值得思考的是，目前果商打造出来的爆品打造经验又能否成功复制到国产水果中？
“中国的消费升级趋势是必然的，因此出现高品质进口水果销量的快速增长”，农本咨询创始人贾枭向南都记者表示，在其看来品牌化是应对全球水果竞争的一个重要手段，国产水果产业亟需建立强有力的品牌以应对冲击。
目前来看，国内水果品牌的打造模式有两种，其一是从原产地自建品牌的模式，如褚橙、齐峰果业等，其二则是以百果园为代表的零售商所摸索出来的品牌模式。
在朱启东看来，零售商做品牌的模式更有利于直接从顾客的反馈来了解其真正需求，以此对上游种植、供应进行调整与改进。但天下星农创始人兼CEO胡海卿则指出，从渠道商的模式做品牌会产生一定的局限性，“只能在它自己的渠道里买到，这就有点封闭色彩，分销模式单一不利于销量增长，也不利于品牌影响力的扩散。”
自去年以来，百果园在零售品牌之外，已经建立了13款水果单品的品牌，如红芭蕾草莓、青妮王榴莲、牛顿苹果、黑藤巨峰、吸个椰子、猕宗、不失李、良枝苹果等，但上述品牌目前仅在百果园体系内销售，朱启东透露未来将会陆续开放给外部渠道。
“水果的品牌化是一个系统性工程，包含选种、种植、采购处理、存储物流，再往后是品牌推广、渠道规划等环节，一家企业很难兼顾，需要联合这些环节上最专业的人和机构来打通”，胡海卿称表示，“目前国产水果品牌的局限是，大部分从业者对水果品牌化的认知还处于比较低的水平，认为的自己种得很好，再做一个好的包装以及宣传噱头后就成一个品牌了。”此外，朱启东认为，水果行业变化更迭快同样是品牌化的一大阻力，“佳沛之所以做得好是因为它的货期很长，几乎卖全年，品牌的本质还是要回归到以产品为核心，如果你种不出和别人不一样的水果，生命周期也不够长，消费者自然记不住。”
尽管如此，在多名业内人士看来，国产水果品牌化的黄金时代已经开启，无论从零售商还是原产地出发做品牌，核心都是标准化，涉及到从品种、种植、采摘、包装、保鲜存储、物流等全流程的现代化升级改造，缺一不可。
水果涨价难掩消费热情
另一边，与水果品牌化升级相伴的还有突如其来的价格暴涨。
2月份，一条吐槽“月薪一万吃不起车厘子”的爆款文章把“车厘子自由”推上热搜榜，随之而来的还有对草莓自由、荔枝自由等高价水果的讨论，而4月、5月份以来伴随着苹果、梨、香蕉等日常水果的涨价，一时间“水果自由”取代财务自由成为年轻人对理想生活的描述。
谈及国内消费者对水果自由的热议，朱启东认为国内和海外的多种因素造成水果价格的急剧上涨，“首先是国内很多水果由于各种自然灾害而导致的减产，其次国内的劳动成本上涨，此外国际局势的不稳定也对水果价格产生了影响，如中美贸易的关税问题带动了其他产品的上涨以及汇率的变化等。”
此外，广东江楠农业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江楠鲜品创始人叶灿江则向南都记者表示，原因一方面在于天气变化，另一方面是由于国内供需两端促成的消费升级。“夏季岭南的水果开始进入市场，东盟水果也开始进入旺季。另外，北方水果开花的时候天气不太好，产量减少了三五成，所以现在的库存有些不足”，叶灿江表示，除此之外，近年来国内消费者更加注重水果的品质，种植户也在不断提升品种质量、打造自有品牌，批发商和零售端的价格因此随之上涨。
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显示，今年4月份到6月份，鲜果价格经历了连续三个月的上涨，其中，6月份全国鲜果价格同比上涨42.7%，环比上涨5.1%，价格水平处于历史高位。此前4月和5月分别同比上涨11.9%、26.7%。进入到7月和8月，水果价格的涨幅有所回落，但依旧在20%以上，7月，鲜果价格上涨39.1%；8月鲜果价格上涨24%。
即便价格不断上涨，消费者对水果的购买力依然不减。来自电商平台的数据显示，今年6月份全国水果订单量仍在不断增长，超过5月份10%、超过4月份23%。其中，广东成为水果消费第一大省，水果订单超过第二名浙江的2倍，其后依次为江苏、山东、湖南。在朱启东看来，下半年过后水果价格开始有所回落，国内水果市场也将继续迎来增长高峰。
采写：南都记者 马宁宁 实习生 李俊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