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是亚洲第三个发达国家。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韩国就是“亚洲四小龙”之一,其经济发展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一度创造了“汉江奇迹”。
随后韩国的经济也一直在稳步增长,当前韩国人均GDP为3.2万美元,和日本相差不多,在产业结构上,韩国有完善的工业体系和发达的文化娱乐产业。
这样一个欣欣向荣的国家,如今却面临着一个“天价白菜”的问题,许多人都高呼“吃不起白菜了”,这背后隐藏着韩国怎样的发展现状呢?
01 白菜价格上涨早在2020年,韩国的白菜价格就疯狂上涨,年中,一颗白菜折合成人民币要14.5元,8月就升至24元,而到了10月份,韩国一颗白菜竟然要62元。
这两年,韩国白菜价格虽然没有那么恐怖的上涨趋势,但依旧居高不下,让人望而却步。
这一度吸引了世界各国的目光,要知道,在中国,白菜并不值钱,价格比较低的时候甚至一颗只要一块钱。
韩国人顿顿都离不开泡菜,而泡菜就是白菜腌制而成的,白菜价格上涨,让韩国民众叫苦不迭,只能转而买腌制好的泡菜,但泡菜的价格也在持续上涨,许多餐馆甚至因此不再免费供应泡菜,一些餐馆还去掉了菜品中的泡菜,引得消费者不满。
但是,多年来的饮食习惯难以更改,韩国民众只能忍着泪购买市场的“天价白菜”,只不过少买一点罢了,而这又导致了白菜销量下降,恶性循环让消费者和种植户都感到很痛苦。
政府出台了一些政策遏制白菜价格的上涨,但收效甚微,而2020年时,韩国媒体却把“锅”甩给了自然灾害。
因为在7、8月份,台风肆虐韩国,暴雨一连下了一个多月,不少田地都被水淹没了,农民损失惨重,白菜也大量减产,所以,白菜价格上涨在情理之中。
实际上,韩国白菜价格居高不下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在2010年和2015年,其白菜价格的涨幅也一度高达90%。
除了白菜之外,韩国的许多农产品如蔬菜水果甚至主食大米,也一直在疯狂涨价。
韩国一档综艺节目曾让几位明星嘉宾到中国山东体验生活,当他们看见山东菜市场上的蔬菜价格时,都纷纷惊呆了,声称自己“从没买过这么便宜的菜”。
可见韩国的菜价,是要远远高于中国的,而因为这本身就是需求量大的食物,这种差距也不是人均GDP所可以弥补的。
更何况,在大财阀控制经济命脉的情况下,韩国人均收入远远低于平均水平的人不在少数,高昂的菜价对他们而言几乎成为某种苦难。怪不得中国的一些网友会开玩笑道:“要到韩国去卖蔬菜。”
2021年,韩国大葱价格紧跟着白菜一路飙升,平均零售价一度达到每公斤7400韩元,约合人民币43元,而中国的大葱一斤只要2元。韩国西红柿一公斤则要3500韩元,约合人民币20元。
韩国的水果价格也不便宜,有时候一个西瓜售价就要上百元(人民币),普通民众基本上都难以实现“水果自由”。
向来传言“吃不起西瓜”的日本,其水果价格也比韩国低上两倍。
在韩国,品质一般的大米一公斤也要近3000韩元,约合人民币17元,优质的大米价格更高,相比之下,中国10元一公斤的已经是优质大米了。
因此,韩国的农产品价格高昂不能完全归咎于自然灾害的影响。2020年是个特殊的年份,受拉尼娜现象影响,全球的气候都比较反常。
例如我国南方出现洪灾、巴基斯坦出现蝗虫灾害等,这些对农业的影响都是巨大的,但是,除了韩国之外,其他国家菜价的涨幅都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
2021年和目前的2022年,韩国也没有出现大型的自然灾害,但菜价仍是很高。
韩国“天价白菜”的背后,事实上是农业的危机。
02 忽视农业发展早在九十年代,韩国就已经实现了农业机械化,成为继日本之后率先实现精细化种植农业机械化的亚洲国家,但如今,农业已是韩国经济发展上的薄弱环节。
2018年,韩国的农业产值仅为321亿美元,不足GDP的2%,而服务业产值是这个数字的几十倍。
韩国是三面环海的半岛国家,国土面积狭小,可供种植农作物的土地更是少得可怜,农业从业者人均耕地仅为7.4亩,远低于欧美发达国家。
哪怕是相对而言适合种植农作物的耕地,土壤也十分贫瘠,农作物的质量并不高。
当地属于寒温带气候,大多数时间特别寒冷,不适合农作物生长,也就只能种植适应寒冷气候的白菜。
先天条件的不足限制了韩国农业的发展,但是在几十年前,政府出台多项政策,大力推动农业发展,也能使得韩国的农产品自给自足。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韩国紧跟世界发展潮流,确立了以工业发展为中心的经济政策,全力发展工业,几乎将三分之二的财政都用来发展工业,更多的资源向城市倾斜,自然而然也就忽视了农业的发展。
首先便是耕地被大量占用,用于工业发展,其次便是农民的收入在逐年递减,于是,从事农业的人便越来越少。
1970-2005年间,农业人口在韩国总人口的比重由49.5%降到7.6%,每年平均下降5.2%。
随着社会的发展,城市化进程加快便成为不可抵挡的趋势,生活在农村的青年都想要走出家乡,到城市里寻求更多的发展机会。
他们更乐意于到城市的工厂去工作,而不愿像父辈一样当靠天吃饭的农民。
久而久之,留在农村的便只剩下老人和留守儿童,劳动力大量减少,这也加剧了韩国农村的空壳化,以及城乡发展的差距。
而政府忽视农业发展的结果,是韩国一直以来都沿用小规模、家庭化的农业生产模式,相比之下,欧美发达国家早就实现了大规模、产业化的种植方式。
这样的生产模式下,农业劳动生产率极低,并不利于国家的整体发展。
03 过度保护韩国的工业在既定的政策下的确取得了巨大成就,其创造的“汉江奇迹”也就是不断向前的工业化道路,但农业却衰落了一大截。
所谓“民以食为天”,农产品产量下降,质量不高,价格不断上涨,可人们对粮食的需求自然是越来越高,口粮自给率仅为47%。粮食危机对一个国家而言,显然是发展过程中的一个灾难。
韩国政府也意识到了这样的问题,于是开始出台各种政策,保护本国农业的发展,想要改变农业落后的现状。
但是,长时间挤压造成的困境,岂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得了的。韩国政府多次调整农业保护政策,但都没有收到什么好的效果。
实际上,政策调整失败的原因,主要还是在于政府对于农业颇有些过度保护的意味。
政府调整了农业发展的政策后,不断提高对于农业的补贴。目前,韩国农业补贴居全球首位。
韩国的农业补贴主要包括三个部分:价格扶持、粮食生产补贴和其他财政补贴。
在价格补贴上,韩国政府立足于提高农民收入这个目标,采取“高价买入,低价卖出”的策略,以保护农户的利益。也就是说,在城市化的进程中,政府总算开始关注农民的利益。
粮食生产补贴以扶持农业发展为主,主要包括农业技术的开发和提高、农业生产设施的升级、精细化种植的大力推广等等,目的是让韩国农业往现代化的道路发展。
在其他财政补贴上,韩国政府则致力于改善农产品结构、培育专业农户、开始走规模化经营道路等。
种种强有力的政策,可谓是彰显了韩国政府对促进本国农业发展的决心,但尽管如此,韩国的农业目前为止还是在停滞不前的状态。
这主要是因为韩国的大多数年轻人还是不愿意回到农村从事农业生产,哪怕在城市生存有很大的压力,哪怕工作时间很长所拿到的工资很有可能比不上到农村从事农业生产,他们还是想留在城市发展。
因为在他们看来,只有坐办公室的工作才是体面的。
这就造成了一种城市人才过剩,但农村人才缺失、老龄化严重的尴尬情况。
政府有意去补贴农户,可人们却不想拿这份补贴。要转变人们的思想,是一条漫长且艰难道路。
另外,韩国的农业贸易保护政策也存在很大的问题。从某种层面上来看,这个国家对农业的贸易保护太过头了,为了本国农业的发展,他们提高农产品的进口关税,遏制其他国家的农产品大量进口到韩国。
韩国的农产品进出口清单上面,列举了518个品种,但是像需求量比较大,本国产品价格又高的产品,像白菜、猪肉、牛肉、大米等等,却不在清单上。
所以,身为农产品出口大国的中国,我们物美价廉的白菜根本无法进入到韩国民众的餐桌上。
韩国民众本身的思想也有些激进,他们实际上是排斥外来的进口食品的,只觉得自己的东西就是最好的,认为只有国内民众都买本国生产的农产品,韩国的农业才会有出头之日。
韩国的农民协会经常组织示威活动,抗议政府进口外来农产品,还经常与警察发生冲突。
可如果韩国的农产品能够自给自足,那他们就有底气拒绝他国的产品,问题就在于受各种条件的限制。
韩国在农产品上的供需结构根本就是不平衡的,民众难以买到物美价廉的农产品。
以某种“爱国”的名头一味反对外来的农产品,只会降低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
同时,各种保护政策使得韩国的农业成为一个娇气的孩子,在国际上缺乏竞争力,这样一来,又怎么能指望农业有更好的发展呢?
因此,有人也说,韩国农业的问题,是一种垄断的问题。
04 应协调发展韩国农业的危机还在于资本的入侵。韩国的资本主义还不像一些欧美国家那样发达,但是近年来,资本大范围“入侵”了韩国的多个领域,农业也不例外。
一个国家的行业必定是受到各个方面影响的。除了政府之外,资本和企业也在农业发展的道路上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其影响程度不逊色于政府。
但是,资本从来都是逐利的,对于农业,资本家只会关注自己能不能赚到更多的钱,根本就不会去考虑国家粮食危机和人民的利益。
当一个行业的收益被紧紧握在少数人手里时,背后必定潜藏着巨大的危机。
然而,现如今的韩国也一直在反思自己所存在的问题,放宽了一部分农产品贸易保护政策,不断探索属于自己的农业发展道路,试图减缓农业的危机,把农业放在和其他产业一样的同等重要位置协调发展。
值得赞扬的一点是,不管经济形势如何变化,韩国政府始终没有抛弃农业,始终大力地扶持农业的发展,毕竟国家的粮食危机不可小觑,倘若只把重心放在工业上,那经济的根基迟早会遭到反噬。
现今,韩国在农业上的优势是农业技术不断发展,在组织培养、细胞融合、基因工程等基础研究与动植物新品种选育、经济果蔬设施栽培以及现代化养殖等方面,都取得了巨大成就。
针对农村劳动力不足、城乡发展极度不平衡的问题,韩国政府也确实有在想办法解决。
哪怕工业、服务业等领域再怎么发达,农业始终都是一个国家的经济基础,但每个国家在进行工业化发展的同时难免会有些急于求成,忽视了农业的发展,最终造成巨大的损失。
对此,韩国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然而,犯错绝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清醒时已经无法挽回损失,对于韩国来说,他们的清醒还是比较早的。
尽管很艰难,但相信在日后,韩国能够走出农业困境,探索出一条适合自己的发展道路来。
参考资料《韩国农业政策的演变及其对我国的启示》(张忠根,《CNKI》,2002)《各国农业补贴对比,为什么总有人吐槽我们的农业补贴不合适?》(《有农有艺》全球农业研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