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诺把行李往夏竹言家里搬,整理了三大个行李箱。夏竹言站在门口一看,脸都垮了,“不是让你带点随身的衣服就好吗?”
宋诺笑道:“这就是我随身的衣服啊。夏天的衣服肯定要每天换,秋冬季的内搭肯定要和外套呼应,还有包啊,手套啊,配饰啊,肯定各个颜色都要有。还有鞋子,总不能每天穿跑鞋,各种跟都要有。我这已经丢掉很多东西了,只带了值钱的衣服过来。”
“二手衣服没有值钱的。你有珠宝首饰吗?有的话倒是能拍卖。”
“说来你不信,我一件贵重的珠宝都没有,以前的那些在我爸破产的时候都卖了,和周木一结婚后,珠宝都是借的,他很聪明,所有贵的东西都是买给他妈的,我只有个使用权。”
“说你什么好,想着坑男人,结果被男人坑了。”夏竹言冷笑一声,“那唐晋汉呢?他看着挺大方的。”
“他送过我一串珍珠项链。”
“应该挺值钱的,不卖吗?”
“不想卖。”
“为什么?”
“就是不想卖,没什么原因。”
夏竹言眯了眯眼,颇有些会意地笑了,“懂了,我不问了。”
虽然宋诺早有准备,知道新房间不大,但等东西一样样往里塞,她才发现房间小得咋舌。衣柜只能塞进三四件大衣,两三件套装和一打长裙。余下的家具只能都利用起来,床头柜里塞睡衣,书桌里放围巾手套,就这样依旧多出来一个行李箱的衣服。宋诺只能眼巴巴望着夏竹言,“你有没有觉得衣柜有点小?”
“不觉得,因为我活在现实世界。”
“那你房间应该还有空的地方吧。能不能借我放点衣服?你平时可以借来穿。”
“可以啊,那我就用你的羊绒衫擦桌子。你不介意就放过来。”话虽如此,宋诺还是信她的口硬心软,连声道谢把行李往她的房间拖。
除却衣服,宋诺还特意给她带了样老货,一根古董拐杖,原本是她父亲买的备着以后,没想到人没老,就先逃了。拐杖留在宋诺手里这么多年,总算给了最需要的人。夏竹言苦着脸收下了,用着倒也合适。
夏竹言的房间布置很简单,只有一个柜子和书桌,桌上和地上各摆着一叠书。她的衣柜是半空的,只有各种料子的衬衫和清一色的黑裤子。
宋诺把不同长度的裤装塞进去,随口道:“你是不是不太爱出门啊?”
夏竹言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的睡衣都很讲究,还是成套的。出去的衣服倒是只有这几件,一看都是恋家人士,待在家里的时间长。”夏竹言没搭腔,只是意味深长盯着她。宋诺让她盯得心慌,问道:“怎么了?别不高兴啊,喜欢待在家里挺好的。”
“我没有不高兴,只是在想一件事。你很聪明,非常细心,又有专业傍身,怎么会混成这样子?”
“运气不好吧。”
“我觉得人在三十岁后,运气就不只是运气了。”
“等你到三十岁再说这话吧,小姑娘。”
备菜的时候宋诺有些走神,险些切到手指。夏竹言不是个刻薄人,但她太年轻,年轻到有一种天赋般的尖锐,像是凌空飞来一箭,正中靶心。宋诺多少觉得被刺痛。
她不了解周木一的生活,因为这不是妻子的义务。妻子的义务是在那些他彻夜未归的时刻,相信他所说的加班的借口。他们是搭伙过日子,各取所需,她没兴趣接近他,但并非不了解他。在他貌若强硬的外表下,是极虚浮的内心。
他们尚在暧昧的时候,周木一约了他们共同的一个朋友,计划三人共进晚餐。但那天下午他正巧有事耽搁了,只能取消约定,但他告诉那位朋友的理由却是宋诺生了病。他不愿得罪将来能派上用处的人,因此连一点小得像灰尘般的责任也要推到她身上来。
就算拿来当长期饭票,周木一也不是个合适人选。但她还是同意了他的求婚,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他。在周木一求婚前两天,她收到了唐晋汉的邮件。他说,你一切还好吗?
自然是不好。只是看到他的名字,她便觉得心中一紧。所以她必须要结婚,过上一种庸常而幸福的生活,一种束缚,一种牵绊。这样她才不至于飞奔回他的怀抱,重蹈覆辙。
毕竟是搬进来的第一顿饭,宋诺提前买了菜,煎了羊排,拌了色拉,其实花不了多少功夫,但夏竹言看了却惊叹,“这么隆重。”宋诺想起当初杨太太说的做西餐方便糊弄的话,到底是家庭主妇的智慧。只是现在想起她们,已经是恍如隔世了。
吃饭时,夏竹言也拿着手机,不时打字回消息。饭吃到中途,她匆匆一抹嘴,一瘸一拐去拿车钥匙,丢给宋诺,“你快点吃,吃完跟我出去,老陈找到上次卖画老头的住址了,他已经先过去了。”
宋诺惊道:“等等,我还没化妆呢,不能这么去见人。”
“没事,老陈近视的,他看不清你的脸。”她已经把拐杖用得顺手了,一手拄拐,一手抓着宋诺往外走。
车开到一处老旧小区,卡在楼道下面正对着垃圾桶的一处位置。老陈已经等着她们了,指了指四楼的位置,“应该就是住在这里。”
夏竹言点头道谢,“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老陈解释道:“本来这个人也是其他朋友介绍给我的,他先在别的店里卖画,那家店不敢收,又觉得推了可惜,就让他来找。在原先的那家店里,他有留过个住址。就是这里。”
三人齐齐上了四楼,敲了一阵门,都没有人应,又想起灯是暗着的,便猜老人已经跑了。宋诺转身便去敲了邻居的门。一个六十岁的老妇人应门,问:“你们找谁?”
宋诺笑嘻嘻道:“不好意思了,我们是来走亲戚的,这里是不是住着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啊。我们是他亲戚,乡下的宅基地要分了,有事要和他商量。”
“那你们来得不巧,他好像出去了,下午我还看到他拎着个行李箱,丢了一大包垃圾。说是去旅游了。你们快打个电话问问,他走远没有?”
宋诺故作难色道:“他换了个号码,电话打不通。这段时间他儿子有来过吗?可能是去找他儿子了。”
“他有儿子吗?我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了,没见过他儿子来,都是一个人。反正我也不清楚,你们再去问问吧。”
门一关,宋诺与夏竹言对了个眼神,既然他邻居一直是这个老太,那卖画时说的那个故事也是彻头彻尾的谎话了。夏竹言一瘸一拐地下了楼,在垃圾桶前面站定,犹豫了片刻,还是探身去翻找。宋诺虽然也怀疑线索在其中,但自然不愿意奉陪,只站在一边说风凉话,“你别担心,要是遇到了熟人,我拿外套帮你把脸挡住。”
正说着话,夏竹言轻轻叫了一声,好像是垃圾里锐器刮伤了她的手。她却笑了,拎出个袋子一看,正是一把刻刀的尖露在外面。
夏竹言直接把整袋垃圾带回了家,在灯下细细察看,也算是收获不小。除了一把用旧的刻刀外,还有一本笔记本,是老人的记事本,密密麻麻记了许多东西,像是水电费和菜价。中间有几页像是写了电话号码,但已经被一并撕去,只留下水电工和养老院这样无关的号码。
夏竹言拿了铅笔在后一页上描,也只依稀看出一个字,写的是个商字,像是个姓氏,后面跟着一串号码,不够完整,只能看出是137开头的。
她推测道:“如果这个老人真的和喜鹊有关系,那他可能撕掉的就是喜鹊成员的联系方式。这种年纪的老人,一般都用不惯电子产品,都是手写号码的。”笔记本的末页上还盖了一个章,是葫芦形状的‘御书’两字。
宋诺道:“这是什么印?看着像是宫廷里的东西?”
夏竹言道:“这是宋徽宗的宣和七玺,一共是七枚印,分别盖在不同的位置。只要有了这套印,就说明是宫廷珍藏,所以不少人都会伪造,提升书画的价值。但造这套印很难,不但数量多,而且印的位置是固定的,错一枚就是全错。”
“那怎么会把这印盖在这种地方?”
“不知道,可能是手艺人的自豪吧。我看这枚印刻得挺好的,肯定是费了一番心血。如果要用,估计也就用一两次。刻章的人也会觉得可惜吧,所以就印在笔记本上,没事看看也挺好。”
“那不就和修一张不错的自拍,然后设为手机屏保一个道理?”
夏竹言皱着脸看她,沉默了半晌,不知该说什么。
垃圾袋里还有一叠盖满章的宣纸。刻印之后,往往要在纸上试盖看效果。光是看这叠纸,也知道老人是老手,因为他连盖章的磨损也一并考虑在内。这叠纸上只盖着两枚印,一枚是石涛方印,另一枚是‘见亭麟庆审定’。夏竹言翻看了一遍,脸色就变了。
宋诺急忙道:“怎么了?看你的表情好像是出大事了。”
“这个人刻的假章肯定不止这一枚,可是他只丢掉了这叠纸。可能是因为这枚章是新刻的,手边只有这些痕迹没处理掉。也有可能是他知道盖章的这幅画要拍了,以免引火烧身。”
“拍就拍吧,别落在我们手上就行了……不是吧,我们手上真的有石涛啊?”
“这个月的夜场有石涛的《秋林山居图》。图录都已经印好了,这是重头拍品。”
此事事关重大,夏竹言轻易也不敢下定论。因为这幅石涛并不是由她鉴定的,商量后,便先去看了画再做后面的打算。
夏竹言的腿伤好得差不多了,她习惯早起,第二天自己就开车去上班。宋诺起不来,便只得搭地铁出门。她的911已经开始走拍卖流程,不再是她的车了。
地铁有地铁的好,不怕堵车。宋诺安慰着自己,匆匆忙忙往地铁站赶。起先一切都透着新鲜。她过去也搭过地铁,并没有特别的坏印象,通勤好像也不是完全的苦差事。
可很快她的笑意就成了愕然。她见到了人,铺天盖地,连绵不绝的人。早高峰的地铁和低峰时完全是两个地方,像是动画片里狮子遇到了丛林里的狮子,她完全傻了眼,却也只能硬着头皮排队。换乘时有人从后面踩了她的鞋跟,她险些摔出去,又心疼小羊皮的鞋。勉强站稳后,她慌乱地整整头发,正准备以得体笑容接受道歉,一回头,却发现对方早就混入人群中走远了。她茫然地环顾四周,每一张行色匆匆的脸都写着嫌疑。
宋诺狼狈地赶到拍卖行时,已经迟到了,正巧撞见先前的人事。她一脸不耐烦地数落道:“你的车怎么不开了?今天你迟到十五分钟,会按时间扣除绩效工资。如果超过半小时,就会有部门经理谈话。这些都是在入职的时候说过的,你有认真听吗?”
“我知道了,何小姐。”宋诺根本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备注里写的是河马人事。
“我姓马。”
“哦,马小姐你再不让我打卡,我真的要迟到半小时了。”
马小姐满脸鄙夷地侧出身去,还想再追着说几句,夏竹言却出来了,打断道:“可以了,我自己的人自己会说的。没有别的事的话,我让她去工作了。”
马小姐扁扁嘴,不做声,扭头走了。宋诺紧跟着夏竹言回办公室。门一关,她问道:“搭地铁上班感觉怎么样啊?”
宋诺道:“好得不得了,再多挤一挤,我能挤出59的腰围。”
夏竹言扭过头去笑,“你也别逞强了,以后我上班带你吧,不过你也不准赖床。下次别迟到了,我等你好久了,该做正事了。”
每次拍卖前都有预展,德罗克拍卖行不像别的小拍卖行,放的自然都是实物。这次的预展就在楼下,陈列已经布置起来了。夏竹言已经把时间摸清了,找了个借口,领着宋诺,特意避开其他同事去看画。
拍卖行的鉴定员不止一个,虽然明面上提倡的是集体讨论,共同促进,但潜规则一向是一个鉴定员下了定论的文物,其他同行就不该再有异议了。
宋诺问道:“这次鉴画的姜若和你关系怎么样?”
夏竹言小声道:“很不怎么样,她和老梁比较好。老梁不喜欢我,她也受了影响。所以这事绝对不能让她知道,不然她更讨厌我了。”
“要是他们想讨厌你,不管你怎么做,连呼吸都是错的。”
《秋林山居图》就挂在正厅显眼的位置,灯已经打上了。图中是一派田园野趣,石涛画的常见题材。一儒生携一童子,乘舟远去,天上有一野鹤,远处是青山松柏。画的右款有题款与钤印,三枚藏印在左下角,其中两枚印色陈旧,印字漫漶。第三枚印色更新,朱文便是“见亭麟庆审定”。
夏竹言虽然嘴上说着不得罪人,但她在画前站定,端详了一阵,结论就往得罪人的方向去了,“这画好像看着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
夏竹言颇一本正经道:“鸟太胖了。”宋诺没绷住,呛着笑了一声。夏竹言瞪了她一眼,“我是认真的,没和你开玩笑。你看着那只鹤。石涛画的鹤一般很瘦,尤其是脖子,几乎是一笔画就。可是这只鹤有点胖,脖子也短。这画的布局很精妙,不像是凭空捏造的,必然是比照着真品对临的。临比摹的好处是笔法不会僵硬,但是画着画着就会出现画师的本来风格。”她又点了一处,“像是这棵松枝,渍染得好像也不够好。”
“单凭这点证据,是很难服众。除非你把这幅画拆了,后面有喜鹊的印。要不然没办法单纯靠一只鹤来辨真伪。”
“我知道,而且我担心的是就算是假画,这后面也没有喜鹊印。喜鹊的画已经有两三年没出现在市面上了,现在这个刻章老头贸然出画,可能也表示原来的喜鹊团队已经拆伙了。以前喜鹊的主笔从来不会画这种的大件山水。”
宋诺没来得及回她,就听到楼梯上走动的声音。她正要拉着夏竹言避,却已经避不开了,是下楼来的梁志飞。梁志飞下巴上留着一撮胡子,面颊又消瘦,远看有些像山羊。他摸着那撮胡子,上上下下扫着夏竹言,笑道:“看画呢?这幅画是小姜鉴定的,你觉得她看得怎么样?”
夏竹言讷讷,“挺好的。”她拉着宋诺扭头就跑。宋诺倒觉得她走得太急了,反倒像是做贼心虚。
果然第二天在走廊上,她们与姜若迎面碰上,夏竹言主动打招呼,姜若只抬了抬头,没理睬,伸手指了指宋诺道:“你是助理对吧?帮我把咖啡放到我办公桌上。”
夏竹言道:“她不知道你办公桌在哪里?我帮你放吧。”
姜若哼笑出一声,“那怎么好意思,我可没这个胆子差遣你。算了,当我没说。你肯定很忙吧,连别人的事都要管,我可不敢耽误你。”她快步走远,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夏竹言朝宋诺做了个鬼脸,“完了,又得罪她了,肯定是梁志飞去告我状了。”
宋诺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夏竹言苦笑:“不怎么办,先去和领导报备一下这些事。”
办公室里,明文菲刚开完一场会,两指搭着额头,微显出些倦容。她正戴着眼镜看电脑,见夏竹言进来,又把眼镜脱了。她一向习惯直视着下属说话,冷而锐的目光戳出来,用不着格挡。
夏竹言简单说了这几日的发现,明文菲没听全,就打断道:“你说冷山画廊也掺合在里面?”
“好像是的。”夏竹言有些懵,没料到她最先关心的是这个。
“那你要多盯紧些那个姓秦的。”
“为什么?”
“这家画廊的合伙人以前是拍卖行的亚洲区主席,现在出来单干。他做事完全不讲规矩,只要能抓住藏家,能赚钱,什么都做。还用画廊的身份搞拍卖,弄得其他小画廊也有样学样,一级市场做二级市场的事,搞得乱哄哄的。”
“我想说的是画的事……”
“我听到你说的了。”明文菲打断她,冷睨过去一眼,“你有什么证据吗?除了这枚似是而非的印章外。”
“暂时没有。”
“你知道这幅画是谁从客户手里拿到的吗?”
夏竹言摇头。
“就让你多放点心思在正事上。”明文菲紧盯住她,道:“这幅画是我去客户家里的时候看到的,正好觉得很符合这次专场的主题,好不容易说服他,他才同意拿出来。他说这幅画是他父亲传给他的。”
“可是……”
“按照你的说法,这幅画就是近期造的假。那就是藏家在说谎。我告诉你,拍卖行吃的就是客户饭,客户是不会犯错的,就算有,也是我们背调没做到位。”
“我们说出来,也不一定会得罪他,只要不声张就好了。”
“你有多大把握,这幅画是假的。如果不是假的,你能立刻走人吗?”
夏竹言抿了抿嘴,不声响。
“那我告诉你,我有绝对的把握,不管这幅画是真是假,拿去再鉴定会得罪客户。”明文菲略显不耐烦,摆摆手,道:“好了,你出去吧。”
夏竹言没动,低着头道:“要是我能保证呢?我要是保证这幅画是假的,不然我就主动辞职呢。”
“那你一个月要走人两次。别说了,出去,这件事就这样。”
夏竹言把到此为止的命令转达给宋诺,她倒是无所谓,随口道:“所以就这么结束了?你们准备把假画当真画拍?”
夏竹言瞪她,“注意你的措辞,未必是假画,只是怀疑罢了,有可能不是。这幅画是很有身份的藏家提供的,又是客户部门做的背调,还找过两位专家看过,现在已经上了图录,就说明前期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我们贸然去质疑,就是和所有人对着干。”
“这些话不用和我说,能说服你自己就好。”
夏竹言沉默了片刻,道:“现在证据不充分,如果还能找到更充分的证据,就有转机。”她沉默了片刻,显出些凝重的神色,踌躇着开口,“有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宋诺笑着一眨眼,“你先别说,我猜猜看。你要我帮忙对吗?我看过了,这幅画是康先生的收藏。康先生和唐晋汉关系不错,你现在找不到理由贸然拜访康先生,就想让我求唐晋汉去帮个忙,对吗?”
“你要是不方便的话,就算了。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但你们毕竟是那个,我明白的。”
宋诺笑得愈发大声了,“那个是哪个啊?是前男友,又不是杀父仇人。没事的,他以前对不起我,欠我个人情,是应该还了。”
“那谢谢你了。”
“没事,这叫人情置换,现在轮到你欠我一个人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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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陆雾 编辑 | 赛梨
原文链接:《查案子,就没有不翻垃圾桶的是吧 | 高贵的她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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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递包裹盒子上的个人信息如果没有撕掉就扔进垃圾箱了,该怎么办啊?
根本不用担心,毕竟翻垃圾的人没有几个。况且个人信息从垃圾堆泄露的几率是最低的。七夕给喜欢的女同事发了个红包当礼物,她收了连谢谢都不说一声,也没有给我祝
没啥意思,红包你自己送的,别人又没让你给,你请客吃饭也没人规定她必须出来吧,所以收了你的红包也不搭理你就是让你以后别再骚扰她了,就这意思,让你知难而退。